“那又如何？”纳兰慧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里泪光一片。
青竹别开了目光。
她一直都知道，纳兰慧对那个孩子的死耿耿于怀。
她心里对长孙浩远是有怀疑的。
可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有去查，她放纵自己声名狼藉，用让世人唾弃的方式去麻痹自己，去释放自己的对那孩子的思念，却始终将对长孙浩远的怀疑只当作怀疑的压在心里。
不是她不愿意为她的孩子报仇。
不是她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只是她，到底记挂着他是长孙骐骥的弟弟，是他唯一的亲人。
也许，她还一直等着，有一天，长孙浩远可以跪在她的面前祈求她的原谅。
可这妄想，终也在时间的流逝下一点点的磨灭。
也终于在长孙浩远想要为太子效力的时候，终成幻灭。
所以，这一次，她才会真的想要他死。
此时此刻，当长孙浩远承认这一切都是他所为的时候，她的恨意终是爆发了。
“你一直自诩自己比你大哥才德更甚。你不甘，你委屈。你大哥从来都知道。他不是没给过你机会。他送你去赵家军，让你在赵王爷麾下磨练。可你呢？玩忽职守，肆意妄为。如果不是你大哥一直为你求情，你以为赵王爷会留你在赵家军那么多年？云岭一战，如果不是你大哥力保你为主将，想让你借此机会出人头地。你以为，凭你多年的劣迹，皇上怎么会答应？赵王爷又怎么会让赵晋锦做你的副将去帮助你？你却以为，你大哥只是让你去送死。你被封侯，你知道你大哥暗地里有多高兴吗？他甚至都忘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是怎么死的。你今日的这番话，我多想让他亲耳听一听。让他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愚笨。”
长孙浩远神情诡异的僵在了那儿。
半晌之后，他突然笑了一声，“我不信。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信不信都不重要了。”纳兰慧冷哼一声，脸上已再无半点泪痕，她看向青竹，“这件事，算我谢谢你。”
青竹看着她，“不必谢。我从未想过要帮你。”
纳兰慧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再说，转身离开了。
她宽厚的背影，此刻是她精彩的一生中，最是凄凉的一刻。
她看穿了很多事。
却已经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她再无牵挂。
也无谓，她的下一个目标是谁。
都和她无关。
她能为长孙家做的最后一件事，已经做完了。
“这个女人，很可笑对不对？”长孙浩远突然指着纳兰慧的身影，连连大笑着对青竹道：“她以为就凭她说的这两句话，我过往的一切就变成了一个笑话。我就会相信长孙骐骥有多在乎我这个弟弟。我呸！我信才怪！”
“侯爷信不信，就像长孙夫人说的那样。已经不重要了。”青竹说完话，含笑的看着他。
突然四周无数火把亮起，将亭子团团围住。
长孙浩远原地转了两圈，像是不明白似的，“你这是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