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娴：“……”
什么叫“这倒也不是不可能”。她手上要是有个什么凶器，她都想照着头敲他一下。
“所以，你深更半夜不睡觉，在花园里游荡什么？”严谨颇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毅力。
若是苏娴不作答的话，他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苏娴默默从袖子里掏出了之前收好的纸条。
严谨露出一个“早该如此”的眼神，单手接过去，迅速浏览了一眼。
“你就打算单独见见，约你见面的人？就不怕有什么猫腻了？”
苏娴扯了扯嘴角，摊手道：“这不是白白等了一个时辰，连人都没见着么？”
严谨盯着那纸条看了又看，突然冒出来一句，“原先倒是没看出来，你这个丫头竟这么能招事。”
苏娴：“……”
这是我自己能招事么？分明就是麻烦找上门来的。
这个话题若是再讨论下去，怕是要打起来了。
苏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将军，明日我要出城一趟，可以找个身强力壮的人陪我一起去么？”
“出城做什么去？”
“找解药。”
严谨想了想，说道：“可以。”
*
翌日一早。
天色刚亮，苏娴便溜出府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卯时过才回来。
一回来便回房拿了背篓、小锄头以及登山攀岩用的绳钩等一系列采药用的工具，还去后面马厩挑了马，说是要出门。
可问了一圈下来，柱子还有二虎他们陪着严谨上早朝去了，就算回来，今日也都要当值，福生的手还没完全好呢，虽然拆了绷带，但最好还是饮食清淡的再吃上两天，至于大勇，他腿脚不便的，苏娴自然不会找他一起。不合适。
“所以，将军没说我今日要出城，没让你们陪我一起？”
大勇他们齐刷刷摇头，“听都没听说。”
“那将军呢？”
大勇说道：“将军上朝还没回来呢。”
苏娴头都大了。
那她是要自己一个人去么？
若是从前在药王谷的时候，她倒是不怕一个人去采药的。那个时候她还与七师兄、九师兄他们比比看谁能更先更快采到最珍贵的药材。
可这里是京城，这青阳郡王府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她怕的是，自己万一单独一个人出城，就回不来了。
可是阿财叔的病，还有她的解药……
苏娴思考再三，决定先出发，但是托大勇给严谨留了话，也说明了她要去的地方，这才出发了。
*
今日的早朝，依旧是摄政王统领全局，陛下坐在上面，宛若木偶一般，只会说“是”、“好”、“皇叔说的是”、“按照皇叔说的办”等等等等。
这样的早朝，毫无悬念。
摄政王说什么，便是什么。还有一个凭借着满手杀戮爬上来的大司徒从旁协助，其他人更是只有唯唯诺诺的份儿。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朝，严谨便直接回府了。
回头便听大勇说，阿月一个人背着竹篓带着锄头那些东西，出城上山采药去了。
严谨问清了苏娴的去处，换了身衣裳，也带上了绳钩背篓，便从侧门出发了。
他作下人装扮，背着个竹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府中的厨子出门去买菜呢。
等监视着郡王府的人反应过来，他人早已经骑着马绝尘而去，追都追不上了。
*
“将军一个人出城去了？你怎么也不知道拦着？”二虎一听大勇说严谨出城去，一下就着急上火了。
大勇也急啊，手足无措地说道：“我拦了，没拦住啊。”
“那你就不知道，不知道把我们都叫……”叫过来。二虎话到嘴边，自己也知道哪里不对劲，这才放弃了。
“将军好端端地出城做什么？”
大勇说道：“是阿月出城采药去了。”
“什么？！”二虎诧异地干瞪眼。
大勇的耳朵差点都要给他震聋了，连忙退了两步，说道：“你别老这么一惊一乍的。将军还留了话，你再这么咋咋呼呼的，我去叫福生去。”
说着，还十分嫌弃地说道：“多大的人了，动不动就这么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二虎眨了眨眼，几乎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大勇口中说出来的：“……”
多少时间了，这个人……他是要慢慢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了么！
*
城外山上。
苏娴是一路出的城，中途没有耽搁，到半山腰之后便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将马儿栓好，背上东西上山了。
她要找的药，是不同寻常的药，必须是生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所以基本上都是在悬崖峭壁处。
路会十分难走。
越往上走，山路越抖，也就越难走，这个地方除了采药人，几乎没有人会来，杂草丛生，遮天蔽日，苏娴光靠一把镰刀开路，身上的衣裳都被划的七七八八的。
今早出门她是特意穿了粗糙耐磨损的粗布裳，就是这样，也抵挡不住漫山遍野带刺的杂草。
好不容易上到了接近山顶的地方，太阳已经升到头顶，晒得人头晕目眩。纵是苏娴这样平日里清凉无汗的，在这么个环境下暴晒，也汗如雨下。
终于上到了山顶上。
这座山，如耸立的孤峰，山顶也高高耸起。
苏娴找了一圈，周遭都仔仔细细都看过了，连石头缝里都没有放过，怎么也没有她想找到药。
但就在她失望了，探头往下看，却隐约看见山壁上伸出一枝绿色。
苏娴喜出望外。
她擦了擦汗，挂好绳钩，便沿着山壁一路小心地坠下去。
山壁太陡峭了，草药又长在了山壁破裂的缝隙之中，因为山势的关系，她的手够不着那草药啊。
而且周围几乎没有可以立足的地方，苏娴试了好几次，都没找到可以踩住的地方。苏娴靠着绳钩，也只能勉强荡在空中。
但她若要采药，就必须找到立足点，否则根本使不上力气来了。
苏娴心一横，又用力往山壁那边荡了过去。
眼看着那株草药就要得手，没想到绳钩晃的太严重，又晃开了。
就差那么一点点。
就差那么一点。
苏娴暗暗捏了把汗，虽然功亏一篑，她又岂肯轻易放弃？
她又拉了拉绳钩，确定绳钩还安稳的很，她便在用脚在山壁蹬了一脚，便荡开了去，乘着势又荡了回来。
她早早伸出了手，就等着最靠近的那一刻，就能一把抓住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