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紫越的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如今的模样，早已失了往日的仙风道骨，孤傲冷情，痛苦而又绝望的祈求。
“够了，古婳，我信，我信你，我以后再也不会杀你了，欠你的恩情，我愿用命来还，你放过我，放过霜儿吧，我求你了。”
他一直以为是霜儿，他感谢老天让他们遇见。
可是……
现在？
他宁愿三百年前就死在招摇山，如今就不会欠下古婳那么多情。
但他的霜儿怎么办，她与古婳之间，是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啊！
古婳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抑制不住的狂喜，心想：凌紫越，你再怎么强大，再怎么冷漠，花灵都是深深扎根在你心里的刺，你逃不掉。
“凌公子，你怎么会那么说，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想让天符重新认我为主。”
凌紫越似认命一般，说话都绵软无力，“那你想怎么样？”
古婳轻浅一笑：“我想留在落川，做你名义上的弟子，只有与霜霜朝夕相处，我才有机会和天符培养感情。”
什么？
“不行。”凌紫越突然强烈的反对，“我不同意，我不会再让你伤害霜儿。”
古婳瞬间变了脸色，他眼里的厌恶，似刺痛了她，她低声道：“凌公子，我知道我有错，你不必那么防备着我，既然都想起来了，我怎么还会伤害霜霜，况且，你以为那件事，我就没有受到伤害吗？”
伤害？
当然受了。
那三鞭荆棘抽身，是他亲眼看着的。
霜儿就是太善良，她当时应该直接杀了古婳，就不会给寂影救走她的机会。
他仍旧淡漠无情：“你想说什么？”
“呵。”古婳无视凌紫越的表情，暗自苦笑，“我懂霜霜的恨，虽然她当时放过了我的家人，可是我的家人全都死在了发配的路上。”
“不可能，你胡说八道，不是霜儿，霜儿从来没有离开过我身边。”
古婳眯着眼，她原以为，只是白芜霜大逆不道，深爱着凌紫越。
如今看来，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怕是情根深种而不自知。
正好，对她百利而无一害。
她倒要看看，这对有情人究竟能为对方做到什么地步。
不过现在最关键的是留下来，只有留下来，她的计划才可能实施。
古婳掩去情绪，红着双眼，低声缀泣，“我也没有说是霜霜，我相信不是她，或许是意外……”
凌紫越高声打断古婳：“没有或许，本来就是意外，霜儿既然放了你的家人，绝不会暗地里下毒手，我自己的徒弟，我清楚，就算不是意外，也与她无关。”
古婳一愣，凌紫越一向清冷，如今这反应当真是让她意外，她温柔一笑，尽量让自己与花灵的气质符合。
“无论如何，以前的事，都是我欠霜霜的，我也想借机弥补霜霜，霜霜她温柔善良，通情达理，绝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半年，凌公子，你只需给我半年时间，我一定能让霜霜原谅我的。”
凌紫越抬眸，望着古婳至真至善的眼神。
他寻了三百年的花灵啊，如今就站在他面前，老天是有多会捉弄人？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