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衾被抓住的那一瞬间,他的心就好像坠入冰窟一样冷到了极点。
不要急?这便是他们说的不要急的后果?
不是说,太子不会查到他的手上来吗?难道是他们在暗中捣乱,想要杀鸡儆猴,顺带让他闭嘴?
这一路,沈冰衾的思绪一直在不停的变动着,心里头已然揣摩出了自己的猜测。
他的眼中划过一抹暗芒,很快攥紧了手,默默地将自己的计划提上了日程。
既然尔等不仁,那便不要怪他不义了!反正都难逃一死,死之前怎么说也要拉几个垫背的!虽然他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恶心人也足够了。
想到这些,他的思绪轻松了不少,就连唇角都隐着几分笑意,让那些压着他的太监们有几分错愕。
这人莫不是脑子傻掉了?
入了皇宫之后没多久,众人便行至御书房中。
沈冰衾望着高位上的人缓缓转过身来,那张脸不似在朝堂上的温和,甚至有几分冷意在蔓延,冰冷的生意兀地响起。
“沈冰衾,你可知罪。”
“臣知罪!”沈冰衾低垂着头,身子颤颤发抖,瞧着像极了一副惶恐的模样,但是眼底精明的算计却是一分不少。
转瞬功夫,他又自顾自地道,“这些年,臣做了不少错事,但是这些事很少是臣自己去做的,大人们给臣传信,让臣多留意的事,臣不敢不做……”
帝君的脸缓缓黑透,听着他在那儿像被请罪书一样,熟练地说着过往的一切,那些冤假错案一件件,一宗宗以画卷的形式铺展开来。
待到他不经意的将一切如实相告后,帝君眼底的怒火已经如同即将要爆发的火山一样。
看来这么多年,他真的是太宠着容家了!
虽然心里早已经知道,容家不可能像表面的那么简单,但是甫一听闻这么多事情的时候,他心里头的怀疑确实被勾了起来!
哪怕没有证据,但这些半真半假的诋毁也足够容家人喝一壶了!
“传容惊林,容信敬进宫!”
帝君的声音中听不出情绪,让前去传信的太监心头忐忑。
容家人没多久便到了,父子俩的面色都不是很好看,尤其是在看到沈冰衾时,更可以用冷若冰霜来解释。
“容惊林,容信敬,你二人可知罪!”帝君坐在上方,便服下的脸满是冷漠。
容惊林拉着儿子跪了下来,声嘶力竭,“帝君,老臣不知何罪之有啊!”
“哦?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帝君的脸色忽然变得晦暗难明,盯着他的那张脸,一下子说出了好几个冤假错案主角的名字。
容惊林保持着面色冷漠不动,就好像与他无关一样,但是心尖却是在不停的颤抖着。
“午夜梦回,你就不怕这些人找你麻烦?”帝君的声音阴森森的,无形之中增添了几分恐怖之感。
他心中一惊,猛地抬起头来,却又很快意识到自己动作的唐突,忽而笑了笑。
“帝君,臣发誓,臣绝对没有做过这些事情,沈冰衾之前有意贿赂臣,想要坐上吏部尚书这个位置,但臣觉得他能力不足,故而并未担保他,以至于他心中生恨,才会在大殿上这般公然针对臣,想要拉臣下马。”
“臣和他并无私交,帝君多打探几下便能知晓。”
“臣妹身为南越之后,臣虽然不才,但是也知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定不会辱没了家风!”
他的脸色坚毅,态度是让人挑不出错的沉稳。
帝君不过扫了他一眼,心里头却是将这件事情肯定了八九不离十。
容家如今势力错综复杂,又有皇后傍身,若非寻到了什么大差错,压根无法将他们如何。
既然如此,何不趁此机会,消减了他们一部分的权利?
帝君暗自算计着,然而沈冰衾并未因此而打算轻而易举的放过容家。
他砰砰砰的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眼底决绝的哭诉,“帝君,这是笼家人的血书,当年之事本是由容大人负责,但是在涉及到容家人之后,事情却潦草落幕!”
血书被呈了上去,上面字字句句都代表着委屈和控诉,更是激烈了笼家众人,甚至是已逝的笼父笼母的亲笔签字和暗印,可谓是年代久远!
容惊林面色未变,心中却是七上八下。
容信敬一直都并未出声,担心说多错多,然而帝君却是将目光瞄准了他。
那血书赤裸裸的摆在他跟前不远处,帝君的声音清淡,似乎带着蛊惑意味。
“信敬,此事你怎么看?”
容信敬闻声抬头,眼底闪过稍纵即逝的迷茫,很快摇了摇头,“臣不知。”
“容家满门忠义,恪尽职守,定然不会做这些威胁人,斩草除根之事,望帝君明察!”
他的声音坚定,恍惚跃过三两分的心虚,但无人留意得到。
门外,突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帝君出来许久了都未归,可是忘了月儿还在等你?”
堂上三人脸色微变,转身之时,一女子穿着淡粉色的纱衣缓缓而入。
她的身形纤细,腰肢妩媚,举手投足间尽是风情,手上拎着一个不起眼的食盒儿,倒是为她周身的仙气增添了几分凡味。
帝君起身迎了两步,搂着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询问道,“你怎么来了?”
“帝君并未用午点,妾身怕饿到帝君了。”她抬起头来,那眼底的干净就好像一阵微风,将帝君的焦灼和烦躁都吹散几分。
正思索时,一物已送到唇边,他低下头去,发现是一块绿豆糕,当下张开嘴等待投喂。
笼月眼底的笑意更甚了,歪头天真地问,“如何?这些可都是月儿亲手做的。”
“月儿出手,定然毫无凡品。”帝君笑了笑,微微用力的捏着她的小手。
她也十分识相,将脑袋落在对方的肩膀上,“妾身方才过来之时,瞧见了池子里的锦鲤又大了些,帝君可要与妾身一同去看看?”
配合着娇滴滴言语的,是小幅度的撒娇动作,是个男人也受不了。
帝君深邃的瞳仁微微转了转,审视的视线落在下方的几人身上,眼底狠厉,仿佛在做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