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爷望着小姑娘精致的五官，黑眸里看不出什么，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一颤，显示着他远不如看上去那么平静淡然。
顿了顿，他缓缓出声，嗓子发紧：“什么时候知道的？”
小姑娘回来才短短几月，只有上一次谢文遇在他受伤之后，忍不出在客厅吐槽了妖精的黑切黑，被她听到了。
俏伊人眉眼微微挑动一下，看向他恢复好的胳膊，声音寡淡，有些低，“妖精暗杀谢文遇那一次，你受伤。”
傅爷黑漆漆的眸子动了动，哽在喉间的话，问不出来，“......”
乔夜漫不经心的看着他，唇角透着几分坏，眉眼又邪又痞。
查了三年都没查出来的阎王，竟然就在她身边好几年。
这感觉，还挺奇妙的。
傅寒看着乔夜的眼睛，俩人之间有些距离，仿佛跨不过的恒洲，他迈不开腿过去。
僵硬的坐在沙发上，低声问，“当时怎么不问？”
他受伤的时候，她就知道他的身份是Nt的阎王，他却没有发现一丝异常。
她可以这么若无其事的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想到这，他的心紧得发疼。
乔夜垂着眼帘，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心情，散漫的笑着，舌尖抵着糖果，漫不经心的旋转着棒棒糖，“说了能把你怎么样吗？”
听到他和谢文遇的对话，也挺意外的。
黑影联盟查了这么多年的阎王，都没查出来个蛛丝马迹。
她当时听到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和他算账。
于是，什么都没说。
傅寒看着她的态度太过于平静淡然，心底莫名的有些发慌。
他宁愿她揍他一顿，或者尖锐的质问他，甚至大吵大闹，也不想看到她这么平静。
唇角抿了抿，起身朝她走过去，脚底沉甸甸的。
乔夜撑着脸，歪着头，整个身子软绵绵的窝在沙发里，望进他黑沉沉的眼睛里，眉目挺淡漠的。
傅爷下颚动了动，深吸一口气，有些苍白又无力，“小姑娘，对不起，我可以解释...”
乔夜扔在笑，漫不经心的，“我不听！”
傅爷：“.......”
这件事，他怎么解释都不可能让三年前游轮屠杀案的事这么算了。
她受过的伤，是巨大的。
心理创伤后遗症。
反人格社会。
气氛有些凝聚，空气显得有些稀薄。
男人的眼神有着十分明显的慌，还有无措，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他知道，小姑娘就是死神，一定不会封锁她的权限，甚至动用整个Nt的情报网收集当年屠杀案的真相。
一点蛛丝马迹都不会放过。
这时候，乔夜忽然站起来，傅寒的目光倏然一缩，紧张的看着她。
乔夜挑眉勾唇，“别紧张，我倒杯水。”
傅爷：“.......”
乔夜唇角似有似无的勾着，匪气得不行，走到玻璃台倒了两杯水，慢悠悠的走回来，递给他一杯。
傅爷接过来，指尖攥着杯子，紧得泛白。
乔夜慢吞吞的喝了一口，靠着沙发，一条长腿散漫的曲着，姿态痞得不行。
她抬起眸子，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音线偏冷，不急不缓的，“我不听，你就不解释了？”
傅爷直勾勾的看着她，沉默了好几秒，低沉的声线透着几分苍白，“对不起，我不知道死神是你....”
乔夜点点头，“五年前你又不认识我，我也没没说我就是死神，没有怪你的意思。”
傅爷眼底微微一颤，划过一抹光亮，挺意外她有这么好脾气的时候。
挺通情达理的。
又不太确定的盯着她的眼，问：“真的？”
小姑娘可是记仇得狠，有仇当场就报了。
绝不拖泥带水。
小姑娘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眉梢挑了一边，“我看着生气吗？”
傅爷松了一口气，下意识的去牵她的手。
小姑娘却往一边偏了偏，躲开了他，散漫的放下水杯，自然得不行。
傅爷的手僵在半空，“......”
这事，比他想象中还要难搞。
小姑娘说不气是不可能的。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乔夜站直了神体，歪着脑袋看着他，“别动手动脚的，我们可是死对头！”
不生气是一回事，能不能翻篇又是一回事。
这些年，Nt和黑影的恩怨是一回事。
阎王和死神又是另一回事。
啧，简直是孽缘。
不是冤家不聚头。
傅爷看着她笑，心里慌得不行，眼皮颤了颤，目光看向沙发说道，“别站着，坐下说，任凭你处罚。”
乔夜没说话，长腿一跨，慢悠悠的坐了下来，往后一靠，脑袋枕着手臂，姿态狂得不行。
简直就是大佬中的大佬。
这是要和他算账的意思了。
傅爷此刻恨不得马上有块榴莲皮在他面前，二话不说，立马跪下。
求生欲简直太强。
他下意识的从口袋里拿出另一个口味的糖果递给她，“还吃吗？”
“贿赂没用，我们不太熟啊，阎王指挥官。”
傅爷沉默了好几秒，指尖攥着棒棒糖，缓缓的在她面前蹲下。
小姑娘的眼神跟着他的动作，眼帘微垂下来，几乎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傅爷抬起眸子，目光落在女孩精致的脸蛋上，低声沉缓的问，“我是不是把自己女朋友给整没了？”
“你说呢？”乔夜笑得桀骜，眉尾透着几分薄凉。
傅寒低着头，声音沙哑得不行，“是我的错，任凭小姑娘打骂，你别这么笑，我慌...要不你打一顿出出气？我绝对不吭声，留条命就行...”
乔夜眯起眸，音质偏冷，“别搏爱，我当年可惨多了。”
傅寒想起三年前那场惨绝人寰的屠杀案，还有荆小六的死，背脊发僵。
一阵阵凉意蹿上头顶。
当年死神用Nt的情报网权限全球公开下单，为了寻找屠杀案的幕后主谋，他当时亲手查证这件事。
好不容易找到的蛛丝马迹，是担心会被死神的公开招募线索影响了计划。
才会迫不得已封闭了她的权限。
想到李奕辰说的那些话，她后背被烧伤，身中数颗子弹的场景...
他甚至不知道，那时候，她是怎么从陌生海域里逃生的。
受了那么重的伤，她该有多疼啊...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沉默了些许，他缓缓开口，“回来的路上，我想了很久，即使知道三年前的死神是你，我还是会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