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洒满阳光的阁楼里，下午茶还在继续。
“你还记得我上课讲过的阿兹特克帝国吧？”
昂热问道，就像课堂上提问的老师。
路明非点点头。
“当初秘党帮助西班牙毁灭阿兹特克帝国后，对幸存的混血种也进行了筛查。”
“但一部分阿兹特克帝国的混血种早就预料到了毁灭的来临，提前逃离了美洲。”
“后来这部分混血种趁着第一次世界大战又回到了美洲。而秘党的精力都放在了一战上，也没有发现。”
“他们的行动也极为隐蔽，几乎完全和普通人一样生活。秘党直到二十年后才发现了他们的踪迹，而第二次世界大战也爆发了。”
说到这里，昂热耸了耸肩。
“于是，这个组织就彻底在美洲潜伏了下来。直到这次新型瘾品的出现，秘党才再次发现了他们的行踪。”
“然后向我们隐藏了这个真相？”
路明非问道。
“不完全是，校董会也只是猜测。因为费南多表面上是北美混血种家族的人，他们也做瘾品生意。”
昂热解释道。
“我不接受这个解释。”
他冷冷地说道。
“我只是替他们传个话，我支持你有自己的理解。”
昂热露出了狡猾的笑容。
“那么你又知道多少呢？”
路明非直视着他。
他从这个年轻人身上感觉到无限的偏执和仇恨，只要为了复仇，出卖灵魂也不在话下。
“校董会并没有向我透漏消息。不过，我也确实该负起责任。”
昂热伸手握住自己左手的食指和中指用力一折，两根修长的手指立刻反向弯折。
“我跟约瑟夫打过招呼，你们可以借阅狮心会的秘藏书库一整天。希望这样能弥补我的一些错误。”
他维持着笑容说道。
狮心会曾经是秘党的青年团，是屠龙者中最优秀者组成的核心团体。
在创建卡塞尔学院后，狮心会变成了学生社团，但依然继承了许多旧狮心会的遗产。
他们的秘藏书库里有很多连校董会都没有保存的绝密文献。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但你最好明白，我们只是在屠龙这件事上有共同目标，仅此而已。”
路明非起身离去。
等青铜铃声再次响起，昂热看着关上的门轻声自语。
“这就足够了。”
“你未免把他宠过头了。”
一副牛仔打扮的副校长出现在昂热身后，然后掏出一块脏兮兮的布，裹住了他的手指。
“愚蠢的人才会打压天才，聪明的人只会给予他们更多的宽容。”
昂热伸直手指，感受着炼金法阵缓缓治愈着自己的伤势。
“你下次能不能别用裹尸布垫桌子了？”
他叹了口气说道。
布上到处都是酒渍还有不明来源的残渣。
“我那儿又不是校长室，要什么有什么。”
副校长撇撇嘴。
你一个当代最优秀的炼金大师，就算你要纯金打造的桌布，校董会还不是闭着眼睛给你买了。
昂热无奈地跳过了这个话题。
“带回来的尸体有什么研究成果吗？”
他问道。
“马马虎虎吧。从血液里提取出了微量的龙血，血统等级不低于次代种。”
副校长说道。
“会是龙王吗？”
“不一定，含量太低了，想要确定还需要更多的样本。”
副校长摇摇头。
“被路明非闹了这么一出，他们应该会在洞里藏得更深了。”
昂热语气嘲讽地说道。
“校董会不打算把他们抓出来吗？”
副校长问道。
“华盛顿需要他们。”
昂热摇了摇头。
“秘党给他们的政治献金还不够多吗？”
副校长说道。
“但他们的钱更好拿，而且几乎不需要什么回报。”
昂热说道。
“肮脏的政治。”
副校长撇了撇嘴。
“这不就是人类和龙族最大的共同点？”
昂热冷冷一笑。
妥协、背叛、合作、欺骗，一切为了利益，利益就是一切。
“那个高等级混血种也不管了吗？他可是能和你的天才打得有来有回的。”
副校长又问道。
“先放着吧，学院的主要精力要用在华国上。”
昂热摇摇头。
“有消息了？”
副校长眉头一紧。
“今年长江的水温比过去五年的都高。”
昂热点点头。
“会造成这种情况的只有那位了吧，它可不好对付啊。”
副校长抠了抠脖子。
“所以路明非要尽快成长起来。”
昂热说道。
“你给他准备的磨刀石是什么？校董会？”
副校长问道。
“校董会这块石头还太硬了，我给他准备了更好的。”
昂热笑了笑。
路明非和楚子航来到了狮心会的社团总部，安珀馆。
比起像座城堡的诺顿馆，安铂馆看上去更接近别墅。
不过，狮心会的小狮子们并没有弄花里胡哨的装饰，只用了一些金色和红色的彩带装点。
约瑟夫·奥诺维奇和狮心会的副会长克雷格一起出来迎接，后者是个长着一头红发的高瘦男子。
“我看了你们这次任务的战报，很厉害。”
约瑟夫说道。
“任务战报？”
学校并不会通报任务情况，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约瑟夫见他有些疑惑，朝副会长克雷格使了个眼神。
后者拿出了一个小型电脑，把页面切换到了守夜人论坛。
“惊爆！S级新生竟以一敌万！”
“震惊！路明非上课时间居然去赌场！”
“太可怕了！卡塞尔学院S级学员竟成为通缉犯，悬赏高达三千万美元！”
“神秘混血种现身与S级大战，他们的言灵竟然是？”
一个个劲爆的标题挂在论坛首页上，热榜前十全都是与这次战争实践课相关的话题。
毫无意外，始作俑者只能是一个人。
“这个星期芬格尔的训练量增加一倍，食物供给减少一半。”
路明非对楚子航说道。
楚子航默默点头。
回去以后要和芬格尔明确一下，以后涉及到社团成员的新闻要先经过他审核。
进入馆内大厅，几个狮心会的成员正在对练，其他人则在围观。
锋利的兵器挥舞出猛恶的风声，对战双方的一招一式都直奔要害，仿佛对方不是自己的亲密战斗，而是不共戴天的龙族死敌。
即使穿戴了全套护具，事故也随时可能发生。
“停一下，S级来了。”
约瑟夫的声音不大，大厅里的人却像中了言灵一样停了下来。
二十多双金色的目光汇聚到了一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