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
林笃言坐在殿中上首，案桌上是风沙海最近发生的大事。
“张顾北为何在此时会前往灵宫？距离他受征召的时间还有四年啊……”
林笃言有些想不明白，此时的张家这番举动实在是令人摸不着头脑。
处理完族务，林笃言终于是腾出手来。
“也不知世修什么修为了。”林笃言默默叹了一口气，使了一道法术，让自己头发变得花白许多，脸上也多了数道苍老的皱纹。
驾风往住处而去。
落下云端，便一眼看到了在院落中忙活着的杨秀。
杨秀是林世修的母亲，原本只是青翠山下农户的女儿，测灵种之时得了机缘，后来在长辈的撮合下成了亲。
他和杨秀结为夫妻已经数十年，杨秀生下了林世修这么一个好儿，但他作为族长却没多少时间陪伴妻儿，让他内心愧疚无比。
世隆侄儿被伏杀，让他数月没有睡过好觉，也没有心思修炼。而杨秀却在一旁默默鼓励着他，他就在失眠的某一夜，蓦然发现，自己的妻子苍老了。
那一夜林笃言想了许多，年轻时的点点滴滴，一一在他脑海中浮现，更多的却是他彻夜伏在案桌的身影，自己少了对妻儿的陪伴。
一恍惚，竟然已是老年了。
杨秀修行天赋不佳，如今才胎息四转，虽说修士的容貌不易老去，但岁月还是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只是杨秀从未提起过这些。
而忙于族务的林笃言平常又如何会注意？若不是世修在年会的时候回回来，他们一家人也很难有聚在餐桌上的机会。
杨秀放下手中的事务，见着林笃言下了云端，她的脸上写满笑意：“阿言，今日的事务处理完了？”
“嗯。”林笃言笑着点了点头，在家中他一般不提族内发生的事。
家族此时井井有条，内外分明，也无什么夺权争夺势的忧患，比之其他家族好了不知多少。
杨秀闻言点头，问道：“今日如此早回，可是有什么要事？”
林笃言摇了摇头，缓声道：“觉得你在山上闷了些，我们一起下山走走吧？”
杨秀一听便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林笃言抓住了手。
杨秀脸色变得羞红，怪道：“老夫老妻了，你这是要做什么…”
林笃言却眼观鼻，鼻观心，置若罔闻，牵着下山去。
青石板街一如往常从未变过，只是由于少走，阶沿生了些新绿的苔藓。
“在为那事担忧嘛？”杨秀轻声问道。
毕竟自己的丈夫，如今的行为实在是一反常态。
林笃言也不言语回答，默然一阵，才开口说道：“我们都老了啊……”
杨秀噗嗤一笑，“你在说什么呢，你还年轻着呢！”
殊不知她眼底闪过丝丝落寞。
林笃言点扭头，捋顺了杨秀额前偏乱的发丝，开口道：“你可是答应过我，要修成炼气的！”
杨秀愣住了，那时还不懂事的她，也大言不惭的说要成正品炼气，如今蹉跎半生才知道，修炼一途是何等的艰难。
“有嘛？我有说过吗？”杨秀装作惊讶的模样。
林笃言却不管，揽住杨秀纤细的腰肢，踩着云上了天。
“谁知道呢……”
林笃言笑着，便有眼泪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