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苏不仅不否认，还点了点头。
“李副主任说的是，我确实目光短浅，不喜欢别人把我的东西据为己有。你说的事，我不打算答应。”
事实上，就算她不答应，李成华也不能拿她如何。
一如现在，除了生气，他无话可说。
“梁苏，你信不信我开除你！”
“李副主任，怎么这么生气，你要开除谁？”
身后传来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李成华颈后汗毛竖起。
“王主任。”
王红月笑眯眯走上前，先是看向梁苏：“你脚好了吗？”
“已经好多了，自己下地走走不成问题。”
王红月温声道：“还是要多注意，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
“对了，你们刚才说什么呢？”她笑着问道。
李成华笑容一僵，朝着梁苏飞快眨眼，暗示她不要乱说话。
他率先开口：“没什么，梁苏同志很有觉悟，听说有出版社想出版她的绘本，她主动提出要把版权费用和分成上交给宣传部作为公费。”
王红月看向梁苏，问道：“是这样吗？”
梁苏低下眉眼，不理会李成华的暗示。
“我没有这样说过，我刚过来，李副主任便要我把画稿交给他审核，说您没空。还让我签授权书，说如果我不签，就是没有集体精神，要开除我。”
“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开除你！”李成华气急败坏吼了声。
梁苏微微一笑，“如果我不愿意签字，宣传部肯定待不下去，到时候是我自己辞职还是被开除，有什么两样呢？李副主任给我扣帽子，道德绑架我，如果我不把绘本交出去，就是没有集体精神，就是不负责任，这样的锅我可不背。”
“你本来就是宣传部的人，你的东西理应属于宣传部！”李成华强硬和她争辩着。
梁苏两手一摊，“那行，我辞职吧，或者你们把我开除。”
王红月笑了声，“行，我批准了。等梁苏走后，李副主任我给你二十块钱，你重新给我找个能画宣传册的人才过来。”
就这屁点工资，还想把人家的东西据为己有，脸可真大。
李成华讪讪，“咱们基地这边没有会画画的。”
“不是你要把梁苏赶走？你把人赶走了，就得赔我一个呀。”王红月说道。
李成华脸色难看得厉害，觉得她纯粹就是强人所难。
王红月懒得和他掰扯，平时也没见他做出过什么成绩，整天坐在办公室喝茶看报，还想占便宜。
真是白活了这么大年纪。
“梁苏的东西她自己做主，这话我只跟你说这一次，李副主任，去把出版社的授权书拿过来，让梁苏自己对接。”
不给李成华插手的机会，他就不会老惦记着这些钱。
紧接着，她又看到梁苏手里的东西。
“这是第二册绘本？”
“是。”
王红月同样点点头，说道：“以后还是直接交给我，不用李副主任插手，听到了吗？”
听得李成华脸都黑了。
梁苏应下：“我也是这样想的，直接给您审核，省得之后我还要修改几次。”
“不错。”
授权书回到了梁苏的手中，梁苏干脆利落签了名字，拿到了五十块钱的版权费。
之后绘本出版，卖出去的利润分成，梁苏可以占四成。
这已经算是很多了，这个分成还是李成华吗，铆足了劲谈下来的，现在为他人做嫁衣，心里憋屈得很。
梁苏拿着五十块钱，心里高兴得很，要不是她脚伤了，还想去镇上饭店吃饭。
拿着钱，梁苏准备回家。
她的脚没有完全好，不敢太过用力，依旧是慢悠悠回去，当做是散步了。
“小苏啊，这是往哪儿去？”赵大娘喊了声。
看到她，自然而然想到了昨天的事，梁苏心里有些别扭。
“大娘，我去了一趟宣传部，刚出来呢。”
赵大娘这才想起梁苏还是宣传部的人，拿着另一份工资呢。
亏得她昨晚辗转反侧睡不着，为自己拿了三十块钱而感到愧疚。
“你这么高兴的样子，是有什么好事儿？”
梁苏笑道：“我的绘本和城里的出版社签约了。”
赵大娘不太明白出版有什么用，问道：“有钱吗？”
“有的，以后我的绘本可以在书店卖，卖出去就有钱。”
赵大娘虽然不理解这钱怎么来，只知道有钱！
“你们来钱可真容易呀，随便拿笔画两下就有钱。不像我，辛辛苦苦扫厕所，一个月才十几块钱呢。”
听到她的话，梁苏的喜悦散了几分。
她竟然想着和赵大娘分享喜悦，显得有些没界限了。
和她还没熟悉到这份上。
“大娘，你忙，那我就先回家了。”
赵大娘心里正酸着，也没心情和她聊天，便让她走了。
回到家，梁苏再拿出五十块钱看，已经没了一开始那种欣喜的感觉。
当初和赵大娘相处的感觉，现如今已经变质。
不多时，外面传来动静。
她往外一看，是沈从霁回来了。
“不是说中午不回来？”她问了句。
沈从霁从身后拿出一个玻璃罐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贝壳。
“捡了这个，带着训练不方便，趁着休息时间回来一趟。”
梁苏惊喜地站起身，“好漂亮！”
她之前也捡了一些，原本想串起来做门帘。
那种进门就能听到贝壳碰撞的声音，想想就很幸福。
串起来需要在贝壳上打孔，她打一个都艰难，更不要说那么多了。
于是便放弃了。
那些贝壳到现在还在罐子里放着。
她抱着玻璃罐子，蓦地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和沈从霁出去捡贝壳的时候。
“你不是不喜欢吗，怎么捡这么多。”
沈从霁挑眉，“我什么时候说不喜欢了？”
梁苏皱着鼻子哼了一声，“你大概不知道之前跟我出去捡贝壳是什么样子，脸是这样的。”
她学着沈从霁冷着脸的模样，乍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
沈从霁失笑，“我这么凶呐？”
“超级凶！”
还把那么多贝壳扬了，害她好伤心啊。
沈从霁看着她丰富的表情，一张明媚的小脸光彩照人。
心里就像是浸泡在蜂蜜里，甜得腻人。
他靠着椅背，伸展着长腿，回顾着之前做的事。
“那时候看你喜欢，就捡了。捡了之后，发现自己的行为莫名其妙。”
他从来没学过如何讨好一个女孩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样做。
只想让她高兴。
“后来才知道，喜欢，会让一个人不由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