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平点头，哪怕他向来克制，也忍不住多吃了几口，这让向来喜欢清淡口味的他，整个人都火辣辣、热哄哄的。
既觉得难受，又觉得出汗的感觉甚是痛快。
“她都用了什么料？”陆清平夹起一块红辣椒，“这是怀恩县这边的特产吗？以前怎么没听你们说起过？”
万掌柜摇头，“林娘子说这是辣椒，还有青的，夏天的时候成熟，她培育的苗长势很好，足够我们酒楼用。其他调料，有些我也没见过。”
那些研成粉末的东西，根本闻不出什么味儿。
他觉得很惭愧，他堂堂一个从学徒做起来的大掌柜，掌管县城最大的酒楼，竟然还有不认识的调味品。
陆清平挑眉，“找不到其他代替品？”
万掌柜摇头，都不知道名字和味道，怎么找？
“那小娘子可说了辣椒以后如何供给？”
万掌柜摇头，“她让我先尝，再做决定。”
明明那天说她只要一成利，难不成看到自己多吃了几口，想要涨价？早知道就不这么馋了，打死也只吃一口啊。
过早地露出底牌，生意人的大忌啊，失策啊。没想到一个乡野出来的村妇，竟然让自己谈生意的时候落在了下风。
“她开什么条件，你都答应她。”陆清平的话，让万掌柜大惊失色。
“少爷，兔子易得，这小娘子要一成利已经高了，如果所有的东西都从她那里采购，咱们一盘得卖多少才能回本啊？”
“你告诉她，县城的生意如果好了，府城的酒楼也从她这里采购，但——所有的货，都需要她们自己送过去。”
倒要看看，这个被袁继风选中的小娘子，有什么本事。
万掌柜松了口气，少爷总算没有被美色迷失了生意人本性。
运输可是生意里成本占比较多的一项。
他点头下去了，决定跟林晓晓拉扯几个来回，这回，绝对不能把这个底牌过早露给她看。
林晓晓见他空着手进厨房，笑道，“跟酒楼的东家商量好了？他怎么说？”
“少爷说味道还不错！”万掌柜反应过来，连忙替自己描补，“只是县城的酒楼从来没有人做过这样又香又麻又辣的东西，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
“只说你们自己喜不喜欢吧？吃了这次，下次还想再吃吗？”
当然想啦。
只是，万掌柜不能点头，他强忍着皱眉。
“要是万掌柜难做决断，不如让我跟酒楼的东家直接谈？”林晓晓问。
这掌柜的拿着盘子上去，空着手下来，定是把菜留给做决定的人了。与其让他在中间传话，不如自己跟那位东家面对面谈。
“我们东家没在。”万掌柜摇头。
他明白了，不是少爷看上了这个小娘子，是这个小娘子看上了自家少爷啊。看她双眼亮晶晶、一脸期待，可不能给她这个机会。
“小娘子有什么事情，直接跟我说便是，酒楼的生意，我全权做主。”
林晓晓点头，“好，兔子、辣椒、我独有的调料，都由我提供，其他可以找到替代品的，你们可以自行采购。”
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也没有路子弄来那些东西，家里还有四个孩子要照顾，她没有那么多精力。
万掌柜点头，“我们家的酒楼，在哪儿都是生意最好的，大批量走货的话，你要保证货物足够，还有，不能卖给除我们以外的酒楼。”
“可以，但是你们也不能因此打压价格。有什么事情，咱们可以好好谈，谈崩了，我就去找其他人。”林晓晓道，“东西你是尝过的，而且，我以后还会有缘缘不断的新菜，是其他酒楼都没有的。”
万掌柜一下子就被她吊起了胃口，“是什么菜？”
林晓晓轻轻一笑，“再过两三个月，你就知道了。到了明年，只会更多。”
这个时候跟现代，有些菜的名字都不一样，她要看别人家种了什么，才知道空间有多少异于他们的菜种。
酒楼最要紧的是什么？是别的酒楼没有的、新的、好的菜。
其实，不仅是酒楼，其他很多行当都是这样，别人没有的、你有；别人有的、你更好。
这生意，可不就打开了？
“如果有新品种菜，也要优先卖给我们，我们卖了不好，你可以卖给其他人，还有价格，不是市面上的价，我们会以低于市价的——”
林晓晓打断他，“可以，按你们平时正常收购的价格来。但是我独一家的新品种菜，价格一定要高于其他同类菜。”
“不行，万一客人不喜欢你的菜呢？那我们酒楼岂不是亏了？我们最多以同类型菜的价格进，然后试卖三天，如果没人喜欢，你再卖给其他人。”
“我可以免费炒一盘让你们尝味道，价格没得谈。”林晓晓不让步，“我收罗种子也不容易，不可能贱卖，你要是不愿意，我找其他人。那些达官贵人，想来也好那口新东西，县城富户那么多，我一家人种，价格绝对不会低。”
万掌柜为难了，没把握的生意，他心里实在忐忑。
陆清平在外面听了，浅笑。
这个小娘子，倒不是个软面团，心里有主意着呢，难怪袁继风放心把孩子给她。
万掌柜还在犹豫，“价格再商量。你要知道，我们县城就有两家大酒楼，府城还有十来家，京城也——”
“万掌柜，就按林娘子说的来吧。”宋掌柜走进去，笑盈盈看着林晓晓，冲她拱拱手，“林娘子，又见面了。”
林晓晓挑眉，“你是这酒楼的东家？”
宋掌柜摇头，“我可没这么大本事，只是一个跑腿的，我们东家生意做得大，整个康平王朝都有我们家的商号，林娘子若是有好东西，只管来我的，一般的生意，我还是能做主的。”
“你刚才说，按我说的来？”林晓晓问，“这么放心，不怕折本？”
宋掌柜夸她，“林娘子气度不凡、双目清亮、行事大气又进步有度，有勇有谋，我相信你。”
万掌柜瞪着宋掌柜，这老东西，怎么这么轻易就同意了？合着不是他的铺子，他就不管亏不亏？
少爷呢？少爷下来了吗？少爷知道吗？
少爷陆清平走了，双唇红肿喉咙火辣，他要上楼喝茶降火去。
这麻辣兔肉，好吃是好吃，费是真的费啊。
林晓晓听着恭维的话，认真的审视着宋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