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夫妻俩一早就去了慈宁宫。
小燕子昨天还说今天要进宫给皇上和老佛爷请安，结果淮南王府的小厮一早便拿着淮南王的腰牌进了宫，说是嘉兴公主刚有孕，身子不大方便，晚些日子再进宫向皇上和老佛爷赔不是。
得知小燕子怀孕，可把皇上高兴坏了。
他满脸喜色地走了进来，刚坐下便和大家说了此事。
老佛爷听话，心里一阵后怕，“几个月了？这群孩子心未免也太大了，路上要是出什么事儿可怎么好？头几个月最要小心。”
傅祈年听到这话心里一咯噔。
其实他是想等璟瑟生了后再回来的，可一想到湄若那日的情况，他又害怕。
回到大清，有家人陪着她，总不一样。
而且他也拗不过璟瑟和小燕子，加上秋棠再三保证，他这才同意。
虽然松了口，其实他心里怕得要死。
不止是他，沈从知和他一样担心，就怕路上出个什么意外。
好在一路平安。
用过午膳后，璟瑟就打算撤退了，但老佛爷根本没有打算放人的意思。
她看了晴儿一眼，晴儿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在永琮夫妇抱着两个小家伙来给老佛爷请安了，璟瑟这才脱了身。
晴儿也跟着一起离宫了。
马车先去了淮南王府，得知小燕子在王府养胎，璟瑟也下了马车，去王府坐了一会儿。
小燕子如今可是整个王府重点保护的对象，用淮南王的话说，最好是别下床不出院子，免得被不长眼的给冲撞了。
淮南王妃听到这话立刻就驳了回去。
璟瑟和傅祈年对视了一眼，趁没人注意，小两口偷摸溜了出去。
上了马车，傅祈年狠狠松了口气，“还好没有把你有孕的事儿告诉宫里面。”
他揽着璟瑟的肩，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秋棠说小燕子这胎多半是男胎。”
“嗯？”璟瑟抬眸看他，“怎么，你喜欢男孩儿？”
“男孩儿女孩儿我都喜欢，”他扬了扬唇，又补了句，“可若是女孩儿的话……”
“远离他们。”他一本正经道：“谁打我闺女主意都不行！”
傅祈年叹了口气，拥着璟瑟道：“皇阿玛真的很好，他明明很舍不得你，可还是……”
“难道你会因为舍不得女儿，而留她一辈子吗？”璟瑟把玩着他的手，轻笑道：“将来成了老姑娘怎么办？”
听到这话，傅祈年坐直了身子，认真道：“什么老姑娘？在我眼里，她永远都是小姑娘。”
“在皇阿玛眼里，你也还是那个小姑娘。”
璟瑟伸手抚平他的眉心，声音很是温柔，“现在别想这么多好不好？你昨夜又没睡好吧？回府后，乖乖去睡一觉。”
傅祈年怎么能不焦虑，若璟瑟腹中怀的是女孩儿，得防着小燕子，若璟瑟腹中怀的是男孩儿，得防着谢君则。
从璟瑟怀孕后，他黑眼圈也重了，头发也掉得厉害，精神状态也是一天比一天差。
没事儿就吓吓自己，让玄穆去打听打听，十个妇人生孩子，有九个死在了产房里。
璟瑟担心他再这样下去，精神要失常了。
年关将至，街上热闹非凡。
今年的雪下得比往年早，也下得更大，一晚过去，世间彻底白了头，而雪花仍在洋洋洒洒。
璟瑟躺在贵妃椅上，沉香进屋拿了一床暖被搭在她的身上，轻声道：“公主进屋去睡吧，待会儿额驸回来看见了，又该念叨您了。”
璟瑟莞尔，“他如今越发啰嗦了。”
“若是嫌我啰嗦，咱等雪停了便进宫去，让皇阿玛和老佛爷评评理，看看是我啰嗦还是你不听话。”
傅祈年快步上了台阶，走至璟瑟跟前蹲下，“又困了？出来多久了？怎的手这么冰。”
“沉香，再灌个汤婆子来。”
“怎么现在才回来？”璟瑟睨他一眼，故意逗他，“我现在不想吃这个了，我想吃肉油饼。”
靳言忽然现身，拱手道：“公主是想吃城东那家的肉油饼吗？属下这就去买。”
“你是傅祈年吗？”璟瑟看着他问。
靳言讪笑，拱手后便消失不见了。
璟瑟看着傅祈年道：“要城东家的，傅祈年买的，两者缺一不可。”
“好，城东家的，我这便去买。”傅祈年揉了揉她的头，轻哄道：“先进去好不好？”
“不好，我要赏……”
“老佛爷身边的崔姑姑来了。”玄穆拱手，“已经到二门那里了，公主快些准备吧。”
“崔姑姑怎会来？”璟瑟看向傅祈年。
傅祈年赶紧进屋抱了床暖被搭在璟瑟身上，又蹲下身来不停地搓着璟瑟的手。
好在沉香抱着汤婆子回来了。
没隔多久，崔姑姑撑着一把伞出现在了几人的视线里。
见公主在廊下躺着，崔姑姑脸上的笑容一僵，缓步走上了台阶，“公主万福，额驸万福。”
“快，赐座。”璟瑟又让夏栀去给崔姑姑倒了杯热茶，“姑姑怎的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儿？”
崔姑姑笑着将袖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这是皇上为郡主和世子取的名字，皇上的意思是让公主看看，哪两个好。”
璟瑟笑着接了过来。
崔姑姑温声道：“本该是井公公走这一趟的，老佛爷说您许久未进宫了，有些担忧您，便叫奴婢来看看。”
“公主，您身子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您可千万别瞒着宫里头啊，老佛爷和皇上可挂念您呢。”
“我瞧着这几个字都很好，让皇阿玛自己拿主意吧。”璟瑟轻笑道：“请姑姑回宫后转告老佛爷，等雪停后，我便进宫向她请安。”
“公主没事儿就好，老奴也该回宫复命了。”崔姑姑起身，又补了句，“公主进屋去吧，若是老佛爷知道了，该说您了。”
璟瑟伸出手，崔姑姑赶忙上前握住。
“一点儿也不冷，我手可暖和了，姑姑可不许回去告状啊。”
崔姑姑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傅祈年。
傅祈年赶忙道：“姑姑放心，我们等下就回屋里去。”
崔姑姑这才点了点头，“老奴瞧着，公主好像胖了些？您先前就是太瘦了，老佛爷总是放心不下，如今瞧着，气色也好了许多。”
璟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看向傅祈年。
傅祈年立刻会意，进屋去把刚刚买的五福饼拿了出来。
“姑姑，您尝尝，这是他刚去外面买回来的，虽然没有宫里头的精致，但我味道还不错。”
怕姑姑不吃，璟瑟叹了口气，“我实在是吃不下了。”
崔姑姑尝了一点，笑着道：“味道果然不错。”
璟瑟弯了弯唇，崔姑姑交代了两句就回宫了。
傅祈年道：“应该没看出来吧？”
“也只能瞒这一时了，除夕宫宴是跑不掉了，其实现在告诉他们也无妨，就怕他们顶着风雪出宫来看我。”璟瑟叹了口气，觉得身上重得很，“快抱走。”
沉香笑着抱走了一床暖被。
璟瑟又觉得冷得很，起身回了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