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暖刚进门,就听到云姨说有客人来。
她走进屋子,就看到个西装笔挺礼貌绅士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
“时小姐,我是贺先生的律师。”
男人见时暖走进来,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朝着她自我介绍了一下。
时暖盯着律师手里的文件,脸色比刚刚进门前还要难看。
“这是贺先生名下所有的财产清单,请您仔细看一下然后在这里签个字就可以了。”
律师将各种那些所谓的遗产清单摆了整整一张桌子,示意让时暖一一过目。
“这份遗嘱,是什么时候立的?”
时暖站在铺满桌子的文件前,可当真是一笔不菲的遗产啊。
“大概是十年前,不过每一年贺先生都会更新一次。”
律师如实的回答,这算得上是一份倾尽所有的遗嘱了。
时暖愣愣的站了许久。
就在律师有些无所适从的时候,她蓦的抬手将桌上其中一份文件拿了起来。
“我只要这栋爱丁堡的房子,其他的就用他的名字成立慈善基金,能帮到有需要的人他应该也不会有意见的。”
时暖将那份文件拿在手里,对桌上其他的文件统统视而不见。
“您确定吗?”
律师像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再次确认的问了一句。
时暖没再开口算是默认,她突然觉得好累好累。
“好的,我知道了,会按照您说的去办。”
律师闻言,跟已经转身离开的时暖点了点头。
时暖脸色灰败的上楼回了房间。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再想,就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甚至有些自欺欺人的想着,等睡醒了一切就都会好了。
阳光明媚的时家老宅,时老太太正坐在园子里摆弄她那些花花草草。
“祖母?”
时暖盯着不远处身体康健的时老太太,脑子有一丝的空白。
“暖暖,还不快过来帮祖母?”
时老太太听到时暖的声音,转头看着她笑的和蔼温暖。
“祖母,您身体好了吗?”
时暖应声走了过去。
看着脸色红润的时老太太,实在不像是从医院里出来的样子。
“祖母身体一向好着呢,你又不是不知道!”
时老太太笑眯眯的看向时暖,伸手拉住时暖抬手抚上她的额头。
“祖母……”
时暖开口声音突然就哽咽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觉得难过起来。
“怎么了?是谁欺负我们暖暖了?告诉祖母,祖母替你教训他!”
时老太太一见时暖红了眼眶,立刻心疼的将人护在怀里。
“有祖母在,谁敢欺负我!”
时暖用力的摇摇头,被时老太太说的突然就破涕为笑了。
“有祖母,谁也别想欺负我们暖暖!”
时老太太顺着时暖的话笑的更加开心,看着时暖的目光永远是疼惜与宠爱。
时暖撒娇的趴在时老太太怀里,心里却没来由的难过的想哭。
“我的暖暖是这个世上最好的暖暖,祖母……舍不得暖暖。”
时老太太抚上时暖后背的手微微颤抖着,声音有些发哽的说不下去。
“祖母,您在说什么呢?”
时暖没太明白时老太太这话的意思,她疑惑的抬起想要问清楚。
可转眼的功夫周围就变得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祖母?祖母!”
时暖起身四下里环顾,周围烟雾四起一片模糊到让人看不清楚。
“祖母!!”
时暖突然惊醒,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她脸色苍白的抬手,抚上有些呼吸困难的胸口。
刚刚那个梦清晰的不像是一个梦,这让时暖心里瞬间就浮出个不好的念头来。
她掀开被子下床急急的往门外走,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大小姐,大晚上的您这是去哪儿啊!”
云姨看到只穿了一身睡衣跑出来的时暖,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时暖似是根本没有听到,魔怔了一般的跑出院子上了车。
半夜的医院里到处都一片安静,除了楼顶的VIp病房。
青姨早已泣不成声,拿着电话正要给时暖打电话抬眸却看到刚出电梯的人。
“大……大小姐,您怎么……”
青姨疑惑的看一眼号都还没拨出去的手机,又看看几步跑过来的时暖。
“祖母呢?祖母没事吧?”
时暖一出电梯,看到青姨哭成泪人的模样立马就像是被人从背后打了一闷棍。
可她还是强撑着走过去,抱着所谓的侥幸心理开口颤巍巍的问出了口。
“老太太……老太太她……”
青姨实在说不出口,哭到嘴唇发抖也还是没把话说完整。
时暖浑身僵硬的扭头看向关着门的病房,即便青姨没有把话说完她也已经不想听下去了。
青姨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口根本说不出半个字来。
时暖转身举步维艰的走到病房门口,木讷的站了很久都没能抬手将门打开。
“大小姐,要不您先……”
青姨也怕时暖看到里面的一幕会失控,担心的上前强忍着哽咽想要劝。
时暖像是完全听不到,目光直直的盯着门把手半晌才抬手哆嗦着将门打开了。
病房里的冷光灯,让整个房间都显得冷凉空寂。
时振霆背对着病房门站着,肩膀正在微微发着抖。
他的身影挡住的大半个病床,可时暖依然能看到盖了白单子的那张床。
时暖抬脚走过去,每走一步都觉得脚下似是有什么死死扯着她,让她几乎迈不开脚步。
“怎么会这样?刚刚……刚刚还……”
时暖脑子有些乱,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说什么。
“祖母,别跟暖暖开这样的玩笑,暖暖会害怕……”
时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白色单子下盖着的人是这世上最疼爱她的祖母。
可露在外面的那只手,常常会轻柔抚摸她额头的那只温暖的手。
她又怎么会不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