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假中心里找野马，比野象谷里看野象更离谱。
乌勒不屑于明面上嘲笑这个租借品，等会儿再看你的笑话！
“就最前面的这两匹吧！”
都是好马，灵秀很随意地点了两匹。
景中宇上前将两匹马的缰绳拉住，马儿顺从地跟着他往外侧走了走，灵秀跟萨仁婶婶简单告别，来到马前低声嘱咐景中宇。
“别跟他们争强斗狠。”
“我就跟在你身边，才懒得理会别人。”
“走啦！”乌勒和巴特尔已经稳坐马上，看着两个人腻腻歪歪地说着悄悄话，不善地催促着。
“你们带路，我们这就来。”
那怎么能行？选这么高大的马，为的就是想看看景中宇怎么吃瘪的，没有马凳看他怎么上去。
“没事，等你们。”
灵秀笑着点点头，没有管身后的景中宇，自顾自地轻松翻身上马。
女神的骑术景中宇有幸见识过，根本不需要他的帮助和保护，当然从小就习得马术的他也用不着借助任何外力。
他温柔地拍了拍自己的马儿，踏上脚蹬，帅气上马一气呵成。
看热闹的两个蒙古汉子看了个寂寞，人家明显是马背上的练家子啊，这年头当个十八线演员都是这么卷的吗？
“走啊！”
俩汉子还没缓过神儿来，灵秀和景中宇已经打马赶到他们前面。
“等一下！”乌勒满心不甘，“景先生，看得出来你的骑术不错，怎么样，我们来较量一下吧！看谁能最先赶到前面那个羊群，那里的羊也都是我的，你要是先到，让你随便选一头羊，晚上我们烤全羊，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不比。”
拒绝的话不能早点说嘛？乌勒说了这么一大通都成了废话。
“景先生，这么怕输吗？”
“对，我怕输。”
一记重拳打在一团棉花上，乌勒真想不明白景小天怎么有脸这么认怂，就不怕被人看不起吗？
“小天，晚上我带你去吃更好吃的烤全羊，爱民叔那边都已经在准备了。”
“爱民叔又是哪位？”
“原来中宇希望小学的另一位老师，但他没有编制，后来就改行开饭店了，现在也搞了一家‘牧家乐’，晚上还会点篝火——”
“篝火晚会吗？那一定很有意思。”
“晚会还不至于，没有多少人，都是这边的邻里街坊。”
“人多人少都好，只要有你在，我都喜欢——”
两个人聊着聊着就慢悠悠地策马走远了，晾着一脸铁青和一脸懵登的蒙古汉子在后面干瞪眼。
前面的一对小情人越来越欢乐，马儿渐渐奔跑嬉闹起来，灵秀银铃般和景中宇爽朗的笑声相得益彰。
“巴特尔，你确定这个男朋友是租来的？”
“我没有确定啊，我只是复述了他们的对话——”
“你——，算了，早就说过根本不行的。”
计划只进展了半天时间，主角就已经打了退堂鼓，巴特尔这个群演还险些引火上身。
“乌勒哥，那我们还执行原计划吗？”
“搁置！”
“那我们还跟着吗？”
“当然要跟着，这两年变化这么大，小秀也不认路的。”
于是，两人两马就跟在不远的后面被迫嗑糖，怎奈这糖比黄连还要苦。
既然有人提到前面有羊群，那就去看看，没有目的才是漫游吧！
“秀，冷不冷，我口袋里有暖宝宝，是太空升级版的，超级好用。”
“现在还不冷，你冷吗？”
“你给我穿了这么多，怎么会冷？秀，你看，那边真有野马欸！”
“怎么会——”灵秀明知他在胡闹，视线却也不自主地跟随他的手指看了过去。
竟然不是胡闹，靠近山边的那片枯黄的草地上，一匹健硕高大的黑马正悠哉地自己啃着草根。
“是不是野马啊？”景中宇还在起劲地故弄玄虚。
“是也不是。”
灵秀策马加速，离那匹黑马越来越近。
“真的是它。”
“这就认出来了？看来是真的喜欢啊！”
灵秀看了他一眼，饱含深意，责怪、褒奖兼有之。
“并非纯粹地讨好你，我也觉得它就该自由自在的。”
还有一段距离，灵秀停止了前进。
“怎么了？你不想去跟它相认吗？”
“既然是野马，既然要给它自由，那我们就必须像对待野马一样对待它。但是，它自己在这里安全吗？对这里的环境是不是不适应啊？”
“放心吧，我们事先调查过，这里的原生态和野生动物保护做得很好，稍远的一片无人区有一支在册的野马群经常出没，或许不多久它就能找到新家了。而且也已经跟相关部门特意说明过，他们会定期来观察黑马的状态的。”
“那就好，别打搅到它，我们走吧！”
两个人掉头准备离开，后面的两匹马赶了过来。
“乌勒哥，那是野马吗？我没有看错吧！”
巴特尔的一声喊彻底惊动了正在吃草的野马，它惊地抬起头来，先是有些狂躁地踢踏着蹄子，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它看清了灵秀，马上就转换心情摇头晃脑地闷嘶了几声。
“秀，它在叫你过去。”
两个人下了马，灵秀无奈一笑向黑马走去，乌勒着急地想去阻止，却被景中宇错身拦住。
“不用担心，他们是老朋友了。”
“那可是野马——”
“一匹野马小白而已，还是很社会的。”
正在寻思着话里的意思，灵秀已经和黑马亲近地玩耍起来，没一会儿，灵秀再次骑到马背上撒欢地跑了一圈之后，又向景中宇这边奔了过来。
“哎——，它要干什么？”
这可是野马欸，巴特尔吓得勒马后退了好几步，而另两个男人倒是纹丝未动。
在景中宇身前两步，黑马一个漂移后停了下来，灵秀在马上俯身向他伸出手，俨然是一位居高临下的天神。
“来呀，姐姐带你兜风去！”
天神不带这么撩人的，景中宇看着女神明亮的眼睛搭上她的手，稳稳地坐到他的身后，抱紧她的细腰。
黑马一声长嘶，拔腿奔驰而去。
乌勒看着他们的影子只剩下了一个小黑点，然后转头对巴特尔冷冷说道：“他要是小秀的假男友，我能把你吃了。”
“是真的，一定是真的！”
……
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当河水不再流，当时间停住，日夜不分，当天地万物化为虚有……
打住！
夜幕降临的时候，灵秀三个人驱车赶到镇子的另一边，一片面积小一些的草场。蒙古包外的篝火已经燃起，很多人围坐在四周，一时间忘却了冬日的寒冷。
刚发生不久的相同一幕，灵秀热情地和老乡们打着招呼，为他们相互介绍。
爱民叔看起来就和其他牧民不一样，或许是知识分子的缘故吧！
“爱民叔，你怎么比上次见还年轻了呢？”
“还是你眼尖，叔叔我再婚了——”
灵秀一愣，爱民叔怎么也得六十岁了，这个年纪再婚还真是需要不小的勇气。
“新婶婶在哪儿呢？快让我见见啊！”
“她这个人比较害羞，听说来了贵客，就猫在厨房不敢出来了。你让她缓缓，过会儿吃饭的时候我一定带她出来。”
“千万别勉强，见面的机会多着呢！”
“好。来，小景，小韩，跟灵秀一起坐这边，最好的位置都给你们留着呢！”
韩元方才还在担心坐在室外会很冷，万一冻坏他家少爷该如何是好？可还没等靠近火堆，热浪便把他心头的忧虑烤没了，玩火真是人类的伟大发明。
“你们坐会儿，我先去厨房，烤羊马上就好了。”
“不急，慢慢来。”
爱民叔一走，景中宇赶紧往她身边凑了凑，手臂习惯性地攀上她的腰间。
“秀，电视剧里一般有篝火，就会载歌载舞的，这里也会吗？”
“不出意外的话，会的。”
“如果有人拉我去跳舞怎么办？不去的话是不是不礼貌？”
“最好不要让人家难堪——，算不上跳舞，就是一起走一走而已，很简单的。”
景中宇倒也不是不情愿，只是有点放不开而已，他又不是社牛。
“好吧，你陪我就行。”
“当然会陪着你的。”
“那就没问题了。”
说话间，几个人推着烤全羊向这边走来，看这架势景中宇嘴巴都合不上了，他自然吃过烤羊，但都是片好的肉片，羊排也吃过，但也是吃牛排的方法，哪里亲眼见过烤完的全尸啊！
一说尸体好像多恐怖似的，可哪一天我们没有在吃尸体？
这烤焦的尸体可真香啊！
最好的食物自然要先给最尊贵的客人，厨师一刀下去砍掉一条羊腿，连同一把短刀直接递了过来。
这么原始的吗？景中宇有点懵。
真原始的话就省得烤了。
灵秀从旁边拿来一个铁盘将羊腿接了下来，“谢谢！”
“这怎么吃啊？”
“用嘴吃呗！”灵秀玩笑着跟他揶揄了一句，“又没有让你直接啃，这不是有刀吗？”
景中宇看了一眼锋利的刀锋，忙不迭从她手上小心地拿了过来，“还是我来吧！”
第一次用这种蒙古匕首，景中宇的动作稍显笨拙，但还知道每片肉上尽量连着皮，看来是北京烤鸭没少吃啊！
“秀，你快吃啊，凉了就没这么香了。”
“嗯。”
灵秀也没那么多讲究，伸手取了一片放进嘴里，然后又是一片放到景中宇嘴边。
换作以前，景中宇的小洁癖才不会允许他就这么吃东西的，但现在他觉得没有什么食物比这个更干净更美味了。
“好香——，和以前吃的羊肉都不一样。”
“那能一样吗？我不信世界上有哪个顶级餐厅可以在后厨现杀现做的。”
“是啊，这只羊白天的时候还是活蹦乱跳的，也只有农家乐才能吃出这种感觉。秀，你说我们在航都再开一家农家乐怎么样？”
热衷夫妻店的超级霸总，又开始沉迷农家乐，也是没谁了。
“航都有两家挺不错的农家乐，真的不比这边差多少。”
“啊？为什么我都不知道？”
“你能知道什么？你是养在深闺人不知——”
“我们回到航都就去，好不好？”
“你想去就去呗！”
很快，最正宗的马奶酒端了上来，爱民叔张罗着欢迎客人的到来，韩元依旧是以水代酒，景中宇和灵秀在这种环境也只敢细水长流。
“这是自家发酵的，也就十几度，多喝点，没事的。”爱民叔坐到景中宇身边轻描淡写地劝着酒，“灵秀一晃儿就这么大了，以前我们还要防着这帮小孩子偷酒喝呢！”
“秀还会偷酒？怎么可能？”
“她在蒙北的时候是个又倔又轴的淘气鬼，没少干坏事。”
景中宇转头看着他家女神，怎么都想象不出她上房揭瓦的画面，之后她却有了那么大的变化，可见生活环境的突变有多严重。
“小景，就要开始跳舞了，你别害羞啊，跟着一起上去蹦跶蹦跶，就当消食了。”
“刚才秀跟我说了，我不会扫大家的兴的。”
灵秀也轻轻点头，表示已经做好他的思想工作。
大家伙欢聚一堂，怕的就是让客人感到尴尬，尤其是不熟的贵客，出于尊重总得事先勾兑一下。
勾兑好了，爱民叔放心地向对面准备就绪的琴师挥了挥手。随即悠扬的琴声响起，场间的蒙古族人本能地离开座位，和相邻的人一起翩翩起舞。
景中宇多少还是有点害羞，看向灵秀指望她能拉自己一把，灵秀笑着刚想伸手——
“小哥哥——”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两个当地的小姑娘跑了过来，一边一个扯住景中宇的胳膊，满嘴喊着“小哥哥”。
灵秀瞪大了眼睛盯住爱民叔，这都哪里来的野丫头，这么自来熟的吗？
爱民叔无辜地摇了摇头，表示这不是自己安排的项目。
既然不熟，那就好办了。
灵秀霍地起身，一手扯住一个小姑娘，跟拎了两只小鸡仔似的拽进了场中。
“他不会跳，我陪你们跳！”
“想不到灵秀这丫头的醋劲儿这么大呢？”
景中宇得意地呵呵笑了两声，“没我的大。”
“你们俩还真是一对儿。”
安静地看了会儿灵秀并不算优美的舞步，关键她总是盯着那两个女孩儿，自然跳得不出彩。
“小景啊，你和灵秀认识多久了？”
这个问题有点独到，景中宇和灵秀见面到现在才几个月，可说到认识且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