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继续道：“但不知何故，仙路崩断，才有了后来圣古、荒古的格局。所谓的太古盟约，据我推测，可能是圣古时期的至强存在，为应对某种共同的大危机，或为维持仙路稳定而立下的约定。”
“至于盟约内容，早已湮灭在时光中，始魔渊与三清仙界对九大神域如此感兴趣，恐怕不只是为了掠夺资源，更可能与寻找仙路崩断后的碎片线索有关。”
天蚀老祖接口道：“我以劫力窥探过九域本源深处，确有一些极其古老的法则沉淀，与现今大道体系迥异，这或许能佐证，九大神域所在星域，在圣古时期可能非同一般，甚至是仙路的重要节点。魔骸所说的远古大魔或堕仙遗藏，未必是空穴来风。大劫之下，埋葬些不可思议的存在，也是常事。”
张玄精神一振：“如此说来，仙路线索可能真实存在，且就藏在九大神域某处？若能找到，或许不仅能解决资源之困，其中蕴含的圣古遗藏，也可能助我凝实帝江主干。”
“理论如此，但凶险异常。”幽无涯肃然道，“首先，如何定位？罗盘受损，指向模糊。其次，即便找到，那等地方必然危机四伏，可能涉及早已失传的圣古杀阵、诡异莫测的时光扭曲，甚至那些被埋葬存在的残念或后手。其三，动静一旦稍大，恐怕会立刻引来始魔渊与三清仙界的疯狂反扑，他们恐怕也在一直监控着类似动静。”
天蚀老祖冷笑道：“风险与机遇并存，坐以待毙，资源枯竭，强敌压境，同样是死路一条。主动探寻，尚有一线生机。老夫的劫力，对于破灭古老禁制、对抗时光侵蚀，或许有些用处。且那些地方沉寂万古，或许正适合劫之滋生。”
幽无涯顿了顿，道：“问题在于，我们所知的，都停留在表象与推测，魔骸尊者身为先遣队统帅，所知恐怕也有限。他记忆中关于仙路的具体形态、确切位置、盟约内容乃至遗藏详情，都如同隔着一层浓雾，模糊不清，甚至有些关键片段……像是被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有意封印。”
天蚀老祖冷哼一声：“不是像，就是被动了手脚。那魔骸的记忆深处，有几处明显的断层和禁忌烙印，以老夫劫力之敏锐，能感觉到那烙印的位格极高，绝非魔骸自身或寻常真仙所能设下。恐怕……是始魔渊深处那些更高等的存在，为确保秘密不至轻易外泄，施加的枷锁。”
张玄心中一沉，道：“二位的意思是，关于仙路与太古盟约的核心信息，很可能被刻意封存在始魔渊的更高层，或者……需要满足特定条件如血脉、信物、修为层次才能解封？魔骸这等先遣统帅，也不过是执行任务的棋子，并未真正触及核心？”
“不错。”幽无涯点头，“不止始魔渊，三清仙界那边恐怕也是类似。三清仙界真仙的记忆中，关于此事的细节同样语焉不详。他们对九大神域的执着，更像是在执行某种源自更高层的指令，真正的原因，他们未必清楚。”
天蚀老祖沙哑的声音道：“看来，在那些真正的巨擘眼中，所谓的先遣队，哪怕是真仙领队，也不过是探路的石子，是消耗品。真正的秘密，岂会轻易赋予？”
亭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虚空乱流在亭外无声奔涌，更衬得亭内气氛凝滞。
原本以为找到模糊坐标，集结力量，便能探明真相，寻找破局之机。
但现在看来，他们甚至连要面对的是什么，那秘密具体关乎什么，都知之甚少。
这种未知，比已知的危险更让人心悸。
“如此说来，即便我们成功抵达那模糊坐标，找到入口，进入其中，很可能面对的，也是一个远超我们当前理解，且充满未知禁忌的遗迹。我们不知道触发什么会引起反噬，不知道什么能拿，什么不能碰，甚至……不知道那里是否还存在沉睡的古老意志。”
幽无涯颔首，神色严峻：“正是此理，冒然闯入，祸福难料。运气好，或能有所得。运气差，触动圣古禁制，引来不测之灾，甚至提前引爆始魔渊、三清仙界的全力关注，招致灭顶之击。”
天蚀老祖倒显得更果决些：“畏首畏尾，亦非良策，既然已无退路，总要试试，不过，确需更多准备。”
张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魔骸尊者随身携带的《太古盟约残碑拓片》，我研究许久，其碑文虽难以尽识，但那种苍茫道韵与约束誓力做不得假。还有那仙路疑踪罗盘，其炼制手法、核心道纹，极其古老，与我等现今体系迥异，本身或许就蕴含着某种古老信息。”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亭外变幻的虚空乱流，仿佛在凝视那些未知的坐标点。
“更重要的是，”张玄的语气转为凝重，“现在探索到的那几个模糊坐标，皆位于九大神域界膜内部据点，那界膜据点，并非简单的虚空或秘境，其中天地法则扭曲诡异，自成体系，甚至……孕育着一些难以名状的东西。我曾亲眼所见，也亲身遭遇过。”
天蚀老祖眼中灰黑色的劫火跳跃了一下：“类似归墟或永寂之地？”
“有些相似，但更为…混沌和无序。”
幽无涯缓缓点头道：“那等界膜深处的诡异之地，或许是……圣古天龙遗骸内部。”
幽无涯话语一落，张玄和天蚀老祖均是一惊。
“正所谓‘天龙化九州，龙气绕其间’，九大神域上高阶灵脉只是天龙皮肉，这九大神域边界的界膜内部肯定另有乾坤。”幽无涯继续道。
张玄脑海中此时一下子把什么东西全部打通了。
他曾经深入过界膜据点，一个因果丝线汇聚而成眼睛，一个汇聚而成嘴巴。
如果拼凑完整的话，岂不是就是一个天龙残骸？
那可是圣古天龙残骸。
造化雄奇，让人窒息！
幽无涯目光看向张玄与天蚀老祖。
“因此，我提议：仙路探索，暂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