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疼，像是破了一样，钻心的疼。
眼睛好像被什么黏糊糊的液体慢慢糊住，耳边是嘈杂的叫喊声，还有贺闻璟焦急的呼喊。
“姜晚！”
“姜晚！！”
“姜晚！！！”
姜晚眼皮太沉重，睁不开了，昏迷过去。
章行赶到医院的时候，只看到急诊室外面的衣服上沾了不少血的贺闻璟。
他脸上是他没见过的慌乱。
“贺总，贺总！”
章行叫了两声，贺闻璟的目光才有了焦距。
章行：“你去清理一下，我守着。”
贺闻璟衣服上是血，手上也是。
整个人看起来肮脏狼狈。
他摇了摇头，声音落寞：“我得守着。”
他到现在都还没从刚才的惊恐中回过神来。
商场外墙有蜘蛛人在清理墙面，工具掉了下来，砸到姜晚头上。
满头的血，她的脸都被染红了半边。
她的脸色发白，紧闭着眼睛，怎么叫都没反应。
他甚至以为她死了。
那一瞬间他心里涌上莫大的慌张惶恐。
等待是漫长的，时间真难熬。
再次见到姜晚的时候，他的腿已经麻木，刚站起来就差点摔倒。
姜晚整个头都被纱布包裹着，眼睛仍旧紧闭，样子看起来很陌生。
“医生，她怎么样？”
贺闻璟的嘴唇有点哆嗦。
“缝了八针，中度脑震荡。”
“八针……会不会很痛？她很怕痛！”
“打了麻药，目前痛觉不明显，等她苏醒，如果坚持不住，我们再用止痛药。这段时间一定要静养。”
贺闻璟木木的点了点头，跟着姜晚去了病房。
贺闻璟坐在她床前，把她的手拉着放在自己脸颊上贴着。
“傻子么你，自己往旁边跑不就好了。”
“我的世界不适合你，但是你这样，让我怎么舍得丢下你走。”
东城那块地马上就到竞标的日子，中标后他就会留在潼市，和虞绍卿一起负责那边的项目建设。
虞绍卿有本事能将他藏好，直到他想露面的时候。
林城，可能就很少回来了。
甚至，不会再回来了。
可是这世上，没人豁出性命去保护过他。
他二十多年练就的冷漠无情，心硬如铁，在这半年里，不知不觉间，被姜家母子一寸寸的软化，几乎变了模样。
病房门推开，楚杭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哥……”
贺闻璟收起脸上的复杂情绪：“安静。”
楚杭看着面目全非的姜晚，又看了看身上有好多血迹的贺闻璟：“你没受伤吧？”
贺闻璟的目光在姜晚脸上：“我没事，她把我推开了。”
楚杭：“她……你们……”
贺闻璟苦笑，良久后，缓缓道：“我以前，真的只打算玩玩的，你说她傻不傻。”
他抬起头，有些可怜的看着楚杭：“你说我现在怎么办？”
楚杭交过的女朋友无数，他比贺闻璟更懂怎样才算真心。
脑子一热，他脱口而出：“哥，你就留在这里吧，贺家不回也罢，以后我养你和嫂子。”
贺闻璟：“我没穷到那个地步。”
楚杭：“你之前不是说准备这几天回潼市了吗？那现在……”
贺闻璟：“她家里就一个身体不好的老妈，还要帮她照顾儿子，根本顾不上她。”
他现在要不管姜晚，那她就只能在医院自生自灭了。
他叹了一口气：“等她好了再说吧，反正招标会我也不能露面。”
楚杭目光复杂的看着床上的女人。
离异，带娃，无家庭背景，无钱，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配不上他矜贵的大哥。
可是他现在却羡慕贺闻璟，能遇到一个豁出性命对他好的女人。
楚杭有些语重心长的说：“哥，我玩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钱没有真心重要。”
贺闻璟：“我们家的事，你知道的，不光是钱的问题。我不能这么偷偷摸摸的活一辈子。”
楚杭：“你现在就算回去，有老爷子护着，你的财产还在的，够你和嫂子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贺闻璟抬眼看他：“然后提心吊胆过一辈子是吗？二房的人不会就这么放过我的，这次已经撕破脸了，我们绝对不可能当什么都没发生，在一个屋檐下相安无事。”
想到潼市那一摊子事，以前是斗志昂扬，现在，觉得累。
楚杭劝不动他。
他看出来了，贺闻璟现在是，既想，又想。
想要掌控贺家，想要姜晚。
楚杭：“那你带她一起走！把她和他的家人带到潼市，我先帮你安顿她们！”
说完自己又嘀咕一句：“只要你不怕被人议论她离过婚还带孩子……”
贺闻璟未置可否。
两厢沉默。
楚杭先开了口：“你先去洗洗换一身衣服吧，等下嫂子醒了，看你这样该吓到她了。”
贺闻璟点了点头，起身出去了。
楚杭拿着震动的手机，去窗边接电话。
床上的姜晚，慢慢的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