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气冷飕飕的，婉清打了个寒噤，才农历九月，这天就这么冷了。
母女三人把七只鸭子收拾好，婉清在每只鸭肚子塞了一些猪皮，然后放上笋干和各种调料，一只只盘好，放到大锅里，一锅不够，要两锅。
炖了4个小时后，鸭肉已经炖得酥烂，婉清捞起鸭子，坐在桌子上享受美食。
堂屋本来7人就餐，后来加上婉清刚好8人，婉清看着八仙桌有点小，打算下次再找李木匠做张圆桌。
“来来来，快来尝尝鸭子味道怎么样？要是喜欢的话以后多做做，不喜欢我就换个做法。”婉清热情的招呼大家。
“还有啥做法？”南星夹了一口鸭肉好奇问道。
“做法多了去了，红烧、酱鸭、烤鸭、煲汤，以后我们换着法吃。”
“好！”南星一听立马鼓掌支持。
自从他来林家后啊，第一捧场王的称号便易了主，从小弟志远挪到南星头上了。
……
在吃吃喝喝中，时间过得飞快，羽绒服也做好了。
又轻又保暖的羽绒服受到了大家的喜爱，只是由于鸭绒太少，只做了6件。
李氏、婉茹、婉清、志钦、志远再加上爷爷，其他人要收到鸭绒后才能拥有。
为了家人们都能在寒冷的冬日穿上保暖效果极好的羽绒服，婉清决定加班加点继续做。
她叫林恒找人去收鸭毛，林恒叫了栓子和王有财两人去收集，这两人既勤快又年轻，雇他们去收，靠谱！
只是这羽绒服还没送出去，林恒一家便从四郎口中得知了一个坏消息。
十月初时，溪山村迎来了冬日的第一场寒潮，冷不丁的寒流，使好多人都得了风寒，林广白也是，躺床上起不来了。
大房二房也没派人过来说一声，所以林恒一家一直不知道这事。
林恒得知林广白生病后，急急忙忙跑去了老宅，志文和婉清对视一眼也跟着一道去了。
到了老宅，婉清看到林广白躺在床上咳嗽，那声音好像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一样，顿时感觉爷爷可能是得肺炎了。
她装作去厨房端了一碗灵泉水给爷爷喝下，林广白喝了后觉得胸中的那股气被压下了，好受了不少，看到林恒和志文婉清，才蹙眉道：“你们怎么来了？快到外面去坐着吧！免得过了病气去。”
“爹，找大夫看过没有？”林恒压根没听他爹的话，在床边坐下。
“我没事，过几天就好了。”林广白无奈，“瞎操什么心，我吃过的盐可比你吃的饭还多。”
婉清出去叫堂哥志明把李大夫请来，都病成这样了，老宅的人还没有请大夫，到底是舍不得银子还是心太大觉得会没事？
要知道在古代，一场风寒都能要人命，老宅的人也太不把爷爷当回事了。
等李大夫过来看好诊，说是风寒入肺，已经很严重了，他开了药方，林恒付了钱叫志明跟李大夫去拿药。
田氏听到李大夫的话也是吓一跳，老头身子骨一直很好，也不怎么生病，她以为歇几天也就过去了，没想到这么严重。
婉清看着床上的爷爷，花白的头发，枯瘦的身体，五十多岁的人，看着像七十多岁的。
一模床上的被子，硬邦邦的，没有暖气，衣服也是旧衣服。
她不由得对林恒说：“爹，你回家拿一床新被子吧，娘给爷爷奶奶做了一床新被子，还有新做的羽绒服。”
今年，李氏给公婆定做了一床新棉被，还有新棉衣，本来准备过年的时候送给他们，现在看来过年时送太晚了。
志文说：“爹，我回去拿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恒对着田氏不知道说什么，他知道田氏手头紧，银子只进不出，要她给爹做好吃的，也好不到哪里去，算了，还是回家叫媳妇做好吃的送来给爹吧。
等志明拿药回来，田氏拿着药去厨房熬药。
婉清跟爷爷说：“爷爷，你安心养病，不要在乎银钱，爹说了要好好孝敬你，你就安安心心的受着，我娘还给你做了羽绒服，穿着又轻又暖和，等会儿你试试就知道了。”
等志文拿来被子和羽绒服，婉清把被子轻轻盖在爷爷身上。正好田氏的药也煮好了，几人看着林广白喝下，才稍稍放下心。
-
此时已是午后，老宅是一日两餐，午饭已经吃过了，但婉清想着爷爷肯定吃不好，就打算煮点清淡的吃食过来：“爷爷，我等会给你送碗面条过来。”
林广白马上摇头说不用，他刚吃过一点，没什么胃口，不想浪费食物。
婉清没理，到家和李氏说了爷爷的情况，李氏马上开始做面条，做了碗青菜鸡蛋面。
婉清拿着陶罐送到老宅，去厨房拿了碗筷给爷爷盛面条，简简单单的青菜鸡蛋丝面条，放了一勺猪油，清香扑鼻。
林广白很少吃白面，此刻看到面条竟然很有胃口。
婉清抓了一件旧衣服垫在他背后，然后把面端给他。
余光扫到在一旁看着的田氏，婉清挑了挑眉，试探道：“奶，要不您也吃点？”
对田氏，婉清的心情是复杂的，她虽说随机应变处理和田氏相关的事情，但也明白爷爷奶奶是一个整体，她家孝敬给爷爷的东西，不可能单独撇下奶奶，不然村子里怎么说？都要指着林恒和李氏的脊梁骨说她们不孝了。
而爷爷当然也不可能一个人吃独食，必然会把东西分给奶奶和大房二房……
她希望爷爷好，希望爷爷能长命百岁，至于奶奶……过往的那些事情，就算了吧。
不是原谅，而是算了。
她不想在计较了。
……
田氏听了婉清的话，老脸一阵臊，说了一句她不饿，快步走出了房间。
看着落荒而逃的田氏，婉清暗暗好笑，她扭头对林广白说：“爷爷，在你的病没有好之前，你每天的吃食我会送来的，生病的人得吃些好的才能恢复快。”
林广白想拒绝，又被婉清的话堵了回去：“若爷爷不想麻烦我，那就请快快好起来，等您恢复健康了，我就不送了。”
说完，起身离开了。
看着罐子里剩下的面条，秉承着不浪费的原则，婉清叫来四哥志明拿来碗筷。
“都给你吃吧，爷爷吃不下这么多。”
-
晚饭，志文和婉清送来了一人份的白粥和馒头过来。
老宅的人还没开始吃，菜已上桌，婉清扫了眼桌子上的黑面杂粮馒头，黑乎乎的咸菜，以及清汤寡水的粥。
老宅还是和她们在的时候一样的吃食。
她以为没有了她们一家人，老宅可以省下不少粮食，吃食会好一点，现在看来还是一样。
事实上，老宅的确省下了不少粮食，只是都卖钱了。
一大家子人，二房的志明也到了娶媳妇的年纪，靠着田里的那点出息，不精打细算怎么存得下钱？
婉清和志文走到爷爷的房间，把粥和馒头拿出来给爷爷。
林广白半靠在床上，看着白粥和馒头叹了口气，作为一个农民，跟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可是吃白米白面的日子几乎没有。
现在生病了，靠着老三家吃上了白米白面，可是病好了，还不是一样要吃黑面馒头？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他对志文和婉清说：“爷爷知道你们是孝顺的孩子，你爹也是，从明天开始你们不要给爷爷送饭了，爷爷吃了药已经好多了。”
志文以为爷爷是担心吃多了粮食她们家要缩食，于是安慰说：“爷爷，你不要担心，我们家里不缺吃的，这点不算什么。”
婉清却看出了林广白的心思。
爷爷不让送吃食，也是因为老宅的其他人吧，他一个人吃肉其他人吃糠，换她也是吃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