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时陷入了尴尬，苏月倾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凌思澈说不出话，目光却一直锁定在苏月倾的脸上。
真挚，热烈。
苏月倾印象之中，自己从来没有被男人用这么炽热的目光盯这么久，一时有些羞赧。
而凌思澈却毫不收敛。
天知道，他看见“微信”带回来的纸条上有熟悉的字迹时，是多么的欣喜。
他以为，苏月倾想起他了。
虽然来到这里后，事实有些令他失望。
可是现在苏月倾没有像之前那样厌恶他，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苏月倾踟蹰了一会儿，觉得不能这样干愣着。
太尴尬了。
而且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一男一女共处一室，红烛罗帐，着实暧昧。
苏月倾忽然抬起头，灵光一现，澄澈明亮的眼睛直视凌思澈。
“凌太医，既然你说不了话，那我们就采用提问的方式来沟通吧。”苏月倾道。
凌思澈眼睛一亮，抬手示意苏月倾坐在椅子上。
对哦，总不能一直干坐着吧。
苏月倾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在椅子上坐下。凌思澈也在苏月倾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他的一举一动，都透着优雅。
相比起来，苏月倾反倒觉得自己有些粗鲁了。
“好，那么现在就开始了。”苏月倾说道，“接下来，我会问你很多问题，肯定的话你就点头，否定的话你就摇头。知道了吗？”
凌思澈很快领略了规则，点了点头。
苏月倾便从最显而易见的话题开始询问。
这样，她便可以通过这些她已经确定答案的问题来判断凌思澈有没有说谎。
“你与我，从前是处于一段亲密关系之中，是吗？”苏月倾还担心自己的话太现代化了，凌思澈不明白。
凌思澈点点头。
苏月倾抿抿嘴，随后又问：“听温时念说，我能登基当上这个皇帝，你是最大的功臣，是吗？”
凌思澈犹豫一下，又点点头。
在这件事上，他没必要妄自菲薄。
得到这个回答，苏月倾更加迷惑。
照道理，他都有扶持一人上位的能力，为何不自己当这大殷的皇帝？反倒推自己上位？
难道真是爱情的力量？
苏月倾真是万分不解。
“你曾想过自己当皇帝，对吗？”
凌思澈眉头一挑，坚定地摇摇头。
随后，凌思澈忽然抬起手，在茶杯里蘸了一下，指头在桌面上划过，留下水痕。
苏月倾定睛一看，辨认出凌思澈写的字是“问过”。
她顿时了然，心想肯定是她的原身也曾疑惑过这个问题。
就是嘛，以正常人的逻辑来看，都会觉得凌思澈太恋爱脑了！
苏月倾又问了些问题，凌思澈或点头或摇头，亦或是简单地用水写字补充。
越问下去，苏月倾就越感受到凌思澈的真诚。
他是真的爱惨了苏月倾，甚至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只是如今的苏月倾，失去了穿越后的这段记忆，固执地以为自己是刚穿越过来的。
凌思澈再多的真心，也只是对她的原身，不是现在的她。
想了想，苏月倾慎重地问出这个问题。
“你觉得一个人的体内灵魂变成了另一个人的灵魂，那她就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对吗？”
这个问题有点绕，凌思澈皱着眉头思量了许久。
他知道，如今的苏月倾口口声声地说她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苏月倾了，她的灵魂换过了。
可是，若要凌思澈自己的心来感受的话，他觉得，也许原来的公主，在那日被秦宇晟虐待后逃出将军府倒在南街那一日，就已经死了。
后来的公主，已经是一个新的灵魂了。
凌思澈勾起唇角，露出苦笑。
他很了解，现在的苏月倾，还是之前那个灵魂，人的下意识动作是不会骗人的。
凌思澈与苏月倾相爱那么久，怎会不清楚。
她只是失忆了。
良久，凌思澈闭上眼睛，沉重地摇摇头。
他曾爱过两个人。
一个是纯真无邪又弱小无助的傻公主，一个是聪明过人敢爱敢恨苏月倾。
只是，这份爱由于两人共同的身体，便丝滑的过渡了。
凌思澈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爱傻公主，什么时候爱苏月倾的。
面对凌思澈否定的回答，苏月倾很不满意。
两个灵魂怎么会是同一个人？
她忽然觉得凌思澈空有外貌，却十分固执，执迷不悟！
凌思澈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苏月倾情绪不佳，于是他便再次蘸水在桌上写下“见谅”二字。
苏月倾侧头看向凌思澈，被他温柔又可怜的眼神击败了。
她深吸一口气，随后说道：“凌思澈，我知道这件事对你们来说很难接受。我无端端地来到这个世界，借了你的爱人的身体，在此先向你道歉。不过，我并不觉得我和原来那个人是同一个人。”
凌思澈垂下眼眸，目光黯淡，鼻头微微泛红。
或许是美色当前，苏月倾很心软。
她道：“要不这样吧，我给你三天时间，这三天随便你带我去哪里做什么，看看能不能让我恢复所谓哦的记忆，抑或是重新爱上你。”
凌思澈缓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苏月倾的话是什么意思，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向苏乐器。
苏月倾故作云淡风轻地耸耸肩，“我只是忽然有了这个想法，你若是不同意就算了！”
凌思澈连忙伸手抓住了苏月倾的手，有些激动地点头。
苏月倾心中一惧，连忙抽回了手，严厉道：“丑话说到前头，这三天内，你不准对我动手动脚！”
凌思澈立马将手背在了身后，郑重地点点头，眼神里透着诚恳。
不能说话，他的情绪便只从神情中表达。
好在他生了一张完美的脸，就算做什么样的表情也不会显得油腻。
苏月倾暗道：这种极品男人，若真对自己一心一意倒也不亏。
只是对她来说，只能接受与真心相爱的男人亲密接触，若自己没能爱上他，抑或是他的心被别的人占满了，她也不屑于去争。
确实有些可惜了。
苏月倾不仅是在给凌思澈机会，也是在给自己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