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万琳琳手握拳猛地捶在桌上，骂骂咧咧道：“他也太龌龊了吧？！这种人也配教书育人吗？！”
“小心！手不疼吗？”白璃被她的动作吓到，然后又拉过她的手寻找有没有伤口。
看着被白璃牵住的自己的手，万琳琳磕磕巴巴回道：“没，没事！我就是气愤！”随后她连忙抽回自己的手。
白璃有些纳闷，毕竟万琳琳的反应看起来有些大，不过她没多想，只让她多注意些。
比起万琳琳，齐横书这个当事人十分的淡定，他轻描淡写地开口：“对啊，所以他进去了。”
嘎？
万琳琳愣了：不是老铁，真的假的？你干的？
林灼在一旁说出了万琳琳的心声，他开始有些欣赏齐横书了：“你做的？”
齐横书微微颔首：“不过是在上级检查时交了些资料，估计正好有人想整他，所以他下台进去的很快。”
“然后呢？你和许文皓怎么又撞上了？”林灼示意他继续。
齐横书接着说，因为这个关系，他后来转专业去学了服装设计，本来大三应该是不允许转专业的，但可能是院长多少对他有些愧疚，帮他走了关系，他便又从大一开始学起。
还好他确实有几分艺术天赋，转了专业依旧如鱼得水，甚至还提前毕业了。
他当时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许文皓了，没想到命运却在捉弄他。
齐横书表示自己在顺利毕业之后便进了兰宇工作，但当时的兰宇没有稳定的合作方，也处于快要黄了的地步。
就在这时，兰宇工作室换了个老板。
新老板长得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说话油腔滑调，给人的感觉实在猥琐，工作室里好几个设计师都受不了他。
但是不得不承认，他接手了兰宇之后，兰宇确实开始陆陆续续接单并且有了好几个稳定的顾客，逐渐在A市站稳了身子。
而当时的许家，扩大了自己的业务范围，开始触碰服装设计这一块，据说是为了许家太子爷开辟的新业务。
齐横书现在提到这个，他都觉得好笑，绘画和服装设计明显已经是两个范畴了，许文皓什么本事没有，还要硬蹭。
他的新老板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不知是从哪牵的钱，他开始接触刚回国不久的许文皓，希望能和许家有所合作。
许文皓心高气傲的，哪里能愿意和这种名气小的工作室合作，但偏偏新老板邀请他来参观时，他一眼看见了齐横书。
新老板见许文皓直愣愣地看着齐横书，还以为他是看上齐横书了。其实也没错，看上齐横书的设计怎么不算看上他了？
在新老板还在考虑要不要让齐横书去陪陪许文皓时，许文皓已经自觉地开始欣赏齐横书的设计了。
许文皓当时便两眼放光，他没想到齐横书还有这等天赋，于是便告诉新老板，许家可以给他开订单，但自己偶尔需要一些“新设计”，除此之外，他还会额外给新老板一点好处。
新老板哪能不知道许文皓在说什么，但他毫不犹豫就同意了，并且保证会妥善处理。
但是他的妥善处理并不是指和齐横书商量的意思，而是在许文皓顺走齐横书设计之后，他会妥善为许文皓扫尾。
工作室有不少人也知道，但是因为不想丢了自己的工作，以及和许家合作之后他们的薪资待遇都上涨了不少，他们便也选择闭口不谈，甚至在关键时刻成为聋子瞎子。
毕竟这种事情又没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且只要牺牲齐横书一人，他们都能获得足够的利益。
于是齐横书又遭遇了和大学时一样的事情，作品被盗，没有任何的人证和物证，他空口无凭，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齐横书真的是不理解了，这世界上人这么多，许文皓怎么就一个劲逮着自己薅？薅羊毛都不是这样薅的！
甚至他们工作室所有人都因为他获得了好处，唯有他自己，什么也没得到，凭什么啊？
于是齐横书再次尝试自救，他想离开兰宇去别处工作，但是只要他离职，他的老板就要起诉他，起诉理由是他没有完成自己工作内容，并且泄露了工作机密，要求齐横书赔偿四千八百万。
齐横书哪有那么多钱啊？只能被掐住脖子工作。
中间也有过不少人来挖角他，但不是身份不抵他的老板和许家还伪装身份给他画大饼，就是试图空手套白狼。
几次下来，齐横书便不再对此抱有希望。
这种一眼能看到尽头的日子，齐横书多少也是过够了，他好几次都想自杀，但是没看见许文皓倒台他又有点不甘心，于是他又忍了下来。
不过他也减少了在设计室画稿的情况，将一些他很满意的设计留在家中，除此之外，除了合同里约定的数量，齐横书多一张设计图都不给。
但是许文皓不介意，他不仅拿齐横书的设计稿，甚至连半成品和草图都不放过，让齐横书真的气得牙痒痒。
妈的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挑啊？
不过许文皓还是愚钝的，他从没想过去齐横书的家里搜搜，这也让齐横书松了口气；如果对方真的来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干出点什么事来。
齐横书用沉着冷静的声线讲完了他和许文皓之间的事情，而在场最沉默的人却是万琳琳。
良久，她张嘴朝林灼说道：“我从来不知道他是这样一个人。”
通过原剧情，以及她来到这的几个月的体验，她只知道许文皓的缺点是自大又抠门，还有点不正常；但从各方面来说，许文皓还是优秀的；相貌英俊，学历优秀，家世优越，甚至他的未来都是成功的。
万琳琳得承认，虽然她是因为自身包养的问题想出口恶气，而准备和林灼他们找许文皓的麻烦，但是因为小说的缘故，她内心里还是不敢多得罪许文皓的。
她甚至都计划好了要带白璃远离许文皓和段云齐的商战。
因为万琳琳心里相信，无论段云齐多有本事，最后肯定还是许文皓赢，就算许文皓是个脑回路不对的神经。
毕竟他们的身份，就决定了一切。
反派哪里能斗过主角呢？
而在她所知道的小说里的许文皓，是个有正能量的人，因为这才符合男主的设定。就算他可能会做出一些糊涂事，但那都是围绕着女主展开的，小说里除了他和反派对掐之外，没提过许文皓对别人造成过伤害。
但是当她真的身处在这个世界之中，听着这些活生生的人诉说许文皓对他们做过的混账事时，万琳琳真的有些迷茫了。
她现在有些不敢相信小说中的许文皓和这个世界中的许文皓是同一个人，所以她下意识去询问林灼，这个也知道小说甚至觉醒了自己意识的炮灰。
林灼听到她这番有些迷茫的话语，突然感觉有点好笑，他漫不经心地看了万琳琳一眼：“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是个什么人才对啊。”
当时在火锅店拉着自己诉苦的，说全本书没有一个正常人的不就是万琳琳自己吗？当时不还在为了花了十块钱巨款而感到痛心疾首吗？怎么现在还怀疑上了？
万琳琳沉默了，没有说话。
白璃有些没听懂他们俩的对话，她微微皱眉：“你们俩在说什么？”
林灼用手拍拍白璃，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又朝万琳琳说：“你来了很久了，应该明白，这里某种意义上也算是现实世界。”
万琳琳抬眸看向他，眼神十分迷茫。
林灼伸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崩：“书里的篇幅有限，写得太过于片面，你从他亲妈手底下认识的他，之后便对他产生了刻板印象。可事实呢？”
万琳琳捂着脑门看着他：“你的意思是？”
“当你真正身处这个世界时，这里所有空缺的地方都会已经被补全，这样才能形成一个完整的世界。”林灼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浅喝了一口，“这个世界不过是以最合理的方式补全了许文皓的人生罢了。”
齐横书和白璃对视一眼，不理解他们俩在说什么，但是他们俩都感觉不能打断他们，便选择保持沉默。
“也就是说，这都是许文皓能干出来的事？”万琳琳捏着自己的下巴思考。
“我只能说，甚至比这更多。”林灼依旧很淡定，许文皓做的这些事都很符合他自己的性格，浮躁，骄傲自满，并且眼高手低。
谁说世界就一定得围着他转了？这种男主，有还不如没有。
想到这，林灼还轻笑一声：没有才华还卑劣的小偷，确实还挺符合许文皓的。
万琳琳其实还有些混乱，但是她看见了白璃用着略带担心的眼神盯着自己，这才觉得自己有点钻牛角尖了。
按照小说里的描写，白璃在知道万琳琳是她的替身之后，只觉得恶心，不愿意和万琳琳产生一点交集。
而现在的白璃明知道自己和许文皓的那点破事，不仅没有出言讽刺她，还依旧和自己往来，甚至带着自己去见了她的父母。
她怎么能以小说里的剧情来断定现实世界的走向呢？
万琳琳想通了，刚想和林灼说句抱歉，就见对方在手机上哒哒哒的打字，她不用猜都知道林灼一定是在给段云齐发消息。
哦，对。
万琳琳突然想起来，她的表情变得很是无语，自己怎么就忘了段云齐这个男的。
原剧情里对方就是破产了都没用正眼看过林灼，现在这副恋爱脑的模样，说是被魂穿了她都信。
某种意义上，万琳琳也算是蒙出了真相。
“行了，段氏会为你出违约金的，明天你老老实实去段氏上班就行。”林灼放下手机，他刚才和段云齐说了齐横书违约金的事，段云齐表示都是小钱。
齐横书的表情这时才变得稍加热切：“真的吗？”他不敢相信他真的熬到了脱离苦海的这天。
“当然，明天会有人去兰宇帮你搬东西。”
林灼想了一想，这种苦力活，就让罗粟去做好了。正好他人高马大的，为人处世又灵活，也不用担心兰宇不放人。
“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谢谢你们才好！”齐横书语气哽咽，眼眶都有些微微泛红，看起来很是激动。
“稍等，稍等，我们还有点小事需要你帮忙。”林灼给齐横书递了几张纸，让他擦擦眼泪。
“你说你说，能做到我一定帮。”齐横书擦了擦眼泪。
“你的设计稿，明天搬东西的时候，丢几张复印件下来。”林灼说。
齐横书懂了：“你是要？”
林灼伸出食指发出嘘的声音，然后开口：“他的服装秀需要设计图，这也正是还你清白的好时候不是吗？”
齐横书点点头：“我知道了。”说着他又想起来什么：“我的新设计采用了新的面料，没有这种面料做出来的成品会十分生硬，颜色暗沉，面料要留下来吗？”
“怎么可能！那太便宜他了！”万琳琳又恢复了精气神，连忙说不行。
“确实。”林灼赞同，“给他留几张设计图都算便宜他了。”
这也不是齐横书的主要目的，他略带扭捏地开口：“这个面料很贵，我在兰宇都不敢多买一米。”
新面料是他外出寻找灵感时无意发现的，当地人民说是编出的残次品，齐横书开口想看看他们便送给齐横书了。
而齐横书经过研究发现这种面料不仅柔软，染色之后也足够鲜亮；如果配合灯光，布料的颜色甚至可以进行转换，暗纹更是闪闪发光，如果绣上花纹或者图案，应该会更加活灵活现。
但是兰宇的工资只够他买一点原料，再加上找人编织的手工费，织出的布料连样衣的衣袖都不够做的。
他也不敢向老板申请资金，生怕连新布料都被许文皓拿走，所以平时他在用新面料时都胆战心惊的。
在原文里，他的设计与新面料确实都被许文皓拿走了，所以林灼可以理解他的担忧。
不过现在，齐横书真的很想大肆使用一下这种布料做样衣，所以在说完话后，他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向林灼。
林灼无奈扶额，随后点头：“你放心，资金管够。”
齐横书激动点头，同时他在心里感叹：有钱真是好啊！哦不对，老板有钱真是好啊！
在几人说定之后，今日的会谈便到此结束了，之后他们找了家餐馆吃过饭后便散场了。
饭桌上，林灼将罗粟的联系方式发给了齐横书，表示他已经和罗粟谈好了，明天齐横书放心大胆地离开就行，又让齐横书忍不住两眼泪汪汪。
而在其他人离开之后，白璃主动说她开车将万琳琳送回家，他们今晚没喝酒，所以大家都很清醒。
回家的路途中，万琳琳正坐在副驾上滑动着手机，嘴上还高兴地哼着小曲时，却听开车的白璃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