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的话...”
约西亚捏着下颚喃喃思考起来，“那这位首府还真是神通广大啊，人鱼湾对于人类来说非常凶险。万一今天被挪上餐桌的是达西先生的小儿子，夫人确定不要尝尝？听说鲛人肉非常味美呢。”
“尝个屁，赶紧走。”洛酒皮笑肉不笑，胃里因为刚刚的腥味已经开始翻江倒海。
那么多种难闻的气味，她唯独受不了腥味。
所以她拒绝跟鲛人做朋友。
“夫人，注意表情管理，这附近可不止一双眼睛。”
约西亚小声在她耳畔提醒，顺便示意她看八点钟方向，果然有摄像机在偷拍。
“在北陆高层的宴会还敢搞这些小动作。”洛酒将音量压低，无需多言，约西亚立即授意，捡起地上一颗石子弹了过去。
石子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飞去，很快那边就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紧跟着是痛心的吸气：“呀，怎么突然坏了，这下我怎么拍下许沉舟的恶行给阿莫报仇呢？”
“嗯？”这个名字信里好像出现过，洛酒刚要转头，便传来一阵嚣张的怒骂：“又是你！你又拿你那个破相机来首府家里拍什么？跟你说一百遍我们这没有你说的人，你听不明白话是吗？”
说话的是一个穿深蓝色保安服的警卫，他身后是几位和他一样打扮的人。
“不可能！这里明明有阿莫的味道，就是许沉舟带走了阿莫！”
从刚刚的方向走出来一个少年，少年衣衫褴褛，那张脸却格外精致美丽，一头银发，在月光下波光粼粼。
洛酒挑眉：“鲛人？”
“闭嘴！”警卫狠狠瞪着少年，伸手招呼身后弟兄，“首府说了，今天的晚宴会非常重要，吸血鬼教母也会到场，赶紧把这个碍事的处理掉！”
“是！”警卫们纷纷从身后拿出电棍。
看见他们手里的电棍，少年明显变得害怕，却没有退后。
“我不走！”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几名警卫举起电棍，少年下意识蹲下身用手抱头——
可熟悉的殴打并没有到来，他抬头，发现他们举起来的手空空如也，电棍不翼而飞。
警卫们也迷茫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先生们是在找这个吗？”
约西亚站在他们身后，他的臂弯里夹着数量刚好的电棍，朝他们微笑：“虽然这么说会有打广告的嫌疑，但你们的东西质量真的不行，下次还是用洛家的产品吧。”
然后手臂用力，六根电棍，全断！
众人惊啧，这，这还是人么！
“我说怎么我来了都没人迎接，原来首府的警卫正忙呢。”
这时，洛酒推着轮椅进入几人视线。
约西亚拂去身上灰尘，来到她身边，“夫人。”
“教，教母？！”
警卫大惊，如果是教母的话，那个男人的行为就说得通了，谁在不知道洛酒身旁有个神通广大的非人执事。
“洛夫人？”少年也抬起头。
洛酒笑了笑：“约西亚，你说时代进步了是好，首府警卫人手一个电棍，欺负起孩子也变得方便了。”
知晓她言有所指，约西亚走到少年身边扶起少年，只是见到他那俊俏的脸，表情还是闪过一丝深重。
鲛人的颜值果然名不虚传。
他温柔问道：“没事吧？”
少年怯生生地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还是柔弱挂的，约西亚变得谨慎起来，这种异性最好还是不要被夫人看见呢。
警卫队长开始为刚刚的行为进行解释：“教母，我们打他，是，是因为这小子总拿相机来偷拍，非说我们首府掳走了他的朋友。平时我们都是好言相劝，今天是因为首府说有贵客，怕打扰了各位，才激动了点。”
毕恭毕敬的态度，简直把怕被洛酒追究写在了明面上。
“好言相劝么？”约西亚撸起少年的衣袖，上面全是被电棍打出的淤青，于是含笑揶揄：“阁下好言相劝的方式还真犀利呢。”
警卫队长脸色被说得铁青，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愣是凑不出一句解释。
直到一声微妙的问候突然闯入，让他们彻底如坠冰窖。
“我说外面怎么那么吵，原来是洛夫人呀，贵客到访，真是有失远迎。”
洛酒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来人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手中握香槟杯，气质卓然。
尤其那对狐狸眼，笑时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洛酒嘴角淡扬：“我说怎么我来了这么久首府都没出面迎接，原来是在里面忙着喝香槟呢。”
“是忙，不过不是喝香槟，怕今晚食材出问题，监了会儿工。”
许沉舟小酌一口香槟，细细品着里面的葡萄香气，陶醉的神情，仿佛已将食材吃进了嘴。
“今晚我真是准备了很好吃的东西，教母可一定要赏脸品尝。”
“阿莫......”
少年听了他的话突然后退几步，瞳仁悲怆地颤栗。
未等许沉舟走来，他突然挣脱约西亚跑进黑夜。
甚至洛酒想叫住他都来不及。
“一个想偷东西的毛头小子而已，教母不必惊讶。”
许沉舟已经来到洛酒面前，视线扫至那几名警卫，带着一点优越感极强的体贴，“这件事，等晚宴结束你们再给我一个解释。”
警卫队长支支吾吾：“首，首府，我们是......”
“听不懂话么？”许沉舟眼中不悦已经露出一点端倪。
他们只能噤声。
许沉舟这才收起压迫感，再次大方地对洛酒微笑：
“洛夫人见谅，这些警卫都是上一任首府留下来的老人，我留用他们就是给他们口饭吃，不然这个年纪能干些什么呢，恐怕也就等死这一条路了吧。”
句句绵里藏针，洛酒唇边噙着笑，“首府此言差矣，他们顶多三四十岁的年纪，大不了首府几岁，怎么首府才上任，就觉得自己要死了呢？”
许沉舟悠然的眉眼倏尔闪过阴戾，不过极快就被压了下去。
他说：“洛夫人，晚宴即将开始，咱们还是不要管这些人，先进去吧，新任神父已经带着他的夫人来了，你们正好借这个机会认识一下。”
“且慢。”洛酒却摁住约西亚要推轮椅的手，对许沉舟说：“首府的话固然有理，可我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能就这么算了。”
“几个大人用电棍打一个孩子，还不止一次，这样的恶性事件难道在首府心里还没有结识新任神父重要吗？”
洛酒别有一番意味地抬高音量：“若是民众知道他们选出来的首府是一个没有同理心的人，可要寒心死了。”
许沉舟脸沉了下去，“那夫人的意思是？”
洛酒高傲地一指地上那堆电棍：“让他们把这些电棍吃了，我就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