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时宴的声音让陆兮云身子一僵。
“呀，这不是神父吗？”洛酒越过陆兮云对牧时宴打招呼：“你妻子说你有事不能来接，没想到神父还是来了，看来与妻子还是真爱啊。”
“是她记错了，我昨天明明告诉她今天会来接。”牧时宴走了进来。
此刻的牧时宴又恢复在首府宅邸与洛酒初次见面时的儒雅斯文，并比那时还要再礼貌客气一些。
他换了身轻便又显身材的休闲装，鼻梁挂着银框眼镜，头发向后梳成偏分，禁欲又复古。
洛酒对他笑，“感觉神父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牧时宴：“哪里不一样？”
洛酒充满魅惑的狐狸眼眯成月牙状，“有没有人告诉过神父，你这么打扮很好看？”
这次是陆兮云与约西亚同时皱眉。
牧时宴浓眉惊异地一挑，旋即别扭又无奈地勾唇，“被吸血鬼夸赞，我这个做神父的是该开心呢，还是该忧心呢？”
“老公。”陆兮云挡在二人之间，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还是别打扰教母了，咱们赶紧走吧。”
女人的危机感，让她即便知道牧时宴只是在客套，却依旧不能如此放任下去。
牧时宴的身体本能产生对陆兮云的抵触，却在极快意识过来保持夫妻和睦形象之后，变成了温柔的点头，“好，咱们回家，家里还有事呢。”
陆兮云神情微变，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
“那我们走了，洛夫人。”牧时宴向洛酒简单做了个告别，便带着陆兮云转身。
“神父且慢，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洛酒没有接受他的告别。
陆兮云一颗心简直悬到嗓子眼，她拉了拉牧时宴的衬衫袖子，“老公，我不舒服，咱们赶紧走吧。”
牧时宴却是驻足回头，“什么问题？”
“呀，牧神父有求必应的样子更有魅力了呢。”洛酒笑得愈发灿烂。
“夫人。”约西亚冷着脸色提醒，“注意表情管理。”
洛酒露出扫兴，“怎么，你不让我调戏你，还不兴我调戏别人？”
调戏。
牧时宴温润的面孔浮现一丝寡淡，好像确实，他正在被一只吸血鬼调戏呢。
若非需要在警局维持他的形象，他或许根本都不会与这低贱卑劣的邪恶之物交谈。
“夫人要是再不说问题，我可要走了。”
“神父既然要走，那我可就问了。”
洛酒半开玩笑的语气道：“只是想知道，神父对人类为各式各样的欲望修习撒旦邪术怎么看？”
陆兮云脸色骤然惊变。
“夫人为什么突然这么问？”牧时宴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看法，在吸血鬼面前，他也要适当找回一点节奏。
洛酒余光若有似无从陆兮云身上刮过，“就是我有一个故人，为了维持青春修习了这种魔法啊，所以我想知道神父对这样的事怎么看？”
陆兮云下唇被咬出一道齿痕，不断加剧的恐慌导致她手抖得厉害，最终只能收进袖口。
现在这个蛇蝎一般的女人所说的每个字。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无声的折磨，
她终于绝望地发现，她的一切其实都在洛酒的笼罩之下。
因为只继承了寿命，所以人类的青春时段一过，如果不加干预，她会以衰老的样子度过漫长一生。
不想让绯夜看见自己变老，于是她开始寻找能够延长寿命的办法，并最终成功在西方求到一门能够永驻青春的方法。
那是撒旦邪术其中一门，靠占夺他人身份来维持青春。
陆家小姐就是其中一个倒霉鬼，她继承了她的青春和身份，成了大家眼中全新的陆兮云。
只是这个魔法的代价很大，每用一次，她都会虚弱好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她与普通人无异，不能使用任何魔法。
偏生就在她这么虚弱的时刻，遇见了洛酒。
牧时宴注意到了陆兮云的异常，他认真想后说道：“我认为这种方法非常邪恶，如果我的身边出现了如此卑劣的人，我大概会和这种人断绝一切联系。”
“神父的答案我很欣赏啊。”
洛酒无比赞赏，“作为感谢，我宅子里有一本羊皮纸太阳经，没经过任何删改，是我从一位商人那淘来的。本想送给李德仁神父当生日礼物，可惜已经没了机会，那就送神父好了。”
牧时宴眸光一闪，作为阿波罗神忠实的仆人，简直没有别的礼物比这个更能戳中他。
“那就谢谢夫人了，隔天我亲自登门去取。”
“老公，咱们快点走吧。”陆兮云的危机感愈发强烈，她没有感觉错，洛酒就是盯上了她的丈夫。
“夫人，那我们先走了。”又一次向洛酒道谢之后，牧时宴带着陆兮云离开。
只是一上车牧时宴的态度就变了，他不带一丝感情地质问陆兮云：“所以，作为妻子的你，不仅因为出轨差点让我脸上蒙羞，还为了永葆青春修习了邪术对吗？”
“不是的时宴。”
陆兮云慌忙为自己辩解：“是教母她想离间我与你的感情，你难道没发现她对你很特别吗？我是你的妻子，为什么你宁愿相信吸血鬼的话，也不愿意相信我的话？”
她话说得凌乱，只是落进牧时宴耳里，倒真让他所有怔然。
牧时宴眉心微凝，这次，他好像的确如这个愚蠢的女人所说，
在相信一个吸血鬼呢。
可笑。
最终，他没有给予陆兮云任何回应，发动了汽车引擎。
牧时宴走后，门可罗雀的警厅，约西亚毫无波澜的声音淡淡响起。
“夫人，在玩一个很危险的游戏呢。”
“哼，把白天变为黑夜，把洁净变为污浊，把高尚变为邪恶，这不就是神明乐于看到的——”
洛酒眼色晦暗难明。
“精彩又盛大的表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