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关于文信的问题，牧彦鸩也只是模模糊糊的略过掉了，不过这中间也暗示了几次，实在是要知道的，可以再单独找他聊。
除了游等有想法，其他人都没敢有。
河底城池的事情解决以后还剩了半天的时间，总体来说也算是提前完成了任务，下一步应该就是要准备到地界外了。
特遣队的人其实都有担心过关于地界外的任务情况，现在地界内的事情都解决的差不多了，结果被突然告知：整顿十天，十天后再出发。
所谓整顿，其实是加强训练。
那前面大家都拼命的赶，中间居然有空档期，本来以为地界内的麻烦解决完会马上出发，没想到还搞这种。
“怎么可能直接出发？没有经过训练，直接到那边，跟寻死差不多。”牧彦鸩觉得他们想法不可思议。
虽然到了外面他会对所有人都加层保护，但直接闯是什么大莽人啊？之后的十天就会在东河进行一些特殊的训练，其中内容呢大概是牧彦鸩提供的模拟场景，大概训练的是对地界外的适应和生存。
其实牧彦鸩也做不了什么担保，因为他很久没有回到地界外了，所以模拟出来的环境当然也不一定能跟外面相匹配。
沈蛰轻看事情讲的差不多，就拍了拍手做结尾：“大概情况先这么确定，因为东河的任务提前半天结束，所以后半天就用来休息，接下来的十天大家也要打好精神来。”
东河这边是在人类生活区准备了一个院子专门给特遣队休息用，刚好是一人一个房间。
大家也是真的累了，奔波了这些天，到了休息的地方直接倒头就睡。
牧彦鸩大概能想到游等会过来找他，所以只是掩着门。
等了一会儿，确实有人过来了，不过不是游等，是文信。
牧彦鸩招呼人进来，把门锁上后转身问：“怎么了吗？”
文信看起来有点不适应陌生环境，一直注意着周围，听到牧彦鸩问话才反应过来，也不绕弯子直接说明了来意：“刚才在休息室，你其实并不是说河底下的事吧？”
牧彦鸩也不遮掩，点了点头。他知道文信向来敏感，当时那么多人不想告诉他，那他当然也不会在当场继续追问。
文信思考了几秒，问道：“是我不能知道的？”
牧彦鸩摇了摇头，说道：“你其实也感觉到了吧？”
感觉到什么？文信有些迷茫，他现在只想知道是什么事情让大家都瞒着他。
牧彦鸩随后补充一句：“大家对你的态度都变了。”
文信幡然醒悟。是的，从任务结束回来之后，大家看自己的眼光都有所转变。也是因为感觉到了，所以在休息室的时候觉得那些目光让人喘不过气，也不敢去看他们是在用什么眼神看着自己。不过在自己变成雪人什么都听不到的时候，是牧彦鸩说了什么，所以大家的态度又变回来了。
如果这件事情让其他人对自己看法有所改变，文信认为自己确实不该知道为好，但自己总不能一直不知道啊。
“为什么啊？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文信迫切的想知道。
牧彦鸩摸了摸他的头，说：“你没有做错，也没有做的不好。大家只是害怕你出事，所以出于担心的多注视着你，我呢也就告诉他们让他们不要管，我会保护你的。”
真的是这样而已吗？文信还是觉得古怪，但又实在挑不出毛病，牧彦鸩的话确实让自己安心几分，自己也只好不纠结了。
见文信不说话，应该是信了的。牧彦鸩揉了一把他的脸，说：“好啦，我总不会害你。今晚要不要留在这边跟我一起休息？”
文信挎着的脸被牧彦鸩揉开，听到他的邀请立刻点了点头，“好啊。”
刚答应下来，外面有人来敲门。
敲门的人没出声，牧彦鸩拍了拍文信的手背让他安心，起身去开门。
“你来干什么？”牧彦鸩开了一丝门缝，看到外面是沈蛰轻，直接摆起脸色。
沈蛰轻去文信的房间没找到人，不用想都知道是来找牧彦鸩了，所以就找了过来。
“文信在你这吧？”
“不在。”
说完之后牧彦鸩直接把门关上了。
沈蛰轻在外面连连敲门，一看就知道牧彦鸩演他的。
文信听到是沈蛰轻的声音，是来找自己的，估计是什么急事，也就走到了门边跟牧彦鸩说：“可能是急事，我去看看吧。”
牧彦鸩用一种怜惜的眼光看着文信，说：“什么事明天再说，该休息了。”
外面的敲门声停了，比起沈蛰轻，文信更愿意听牧彦鸩的话。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就把人晾在外面吧。
牧彦鸩把人哄到床边休息，确认人睡过去了之后才再去开门。
这个时候自己的门口蹲着三个人，他们都透露出一股等待的沧桑感。
“守尸呢？”牧彦鸩踹了一脚沈蛰轻。
沈蛰轻脚蹲麻了，差点没站稳，“你干嘛动手动脚的。”
另外两个人刚过来没多久，没蹲麻，很麻溜的站了起来。
牧彦鸩今晚本来想等的是游等，现在他是来了，可还多了两个人，莫名其妙的沈蛰轻和满脸忧愁的席廿。
“我就来看一眼文信，这你都不让？”沈蛰轻哭诉道。
游等和席廿让到了一边，看起了热闹。
“睡下了，你少折腾。”牧彦鸩还是赶人的态度。
沈蛰轻一秒切换正经，说道：“那好吧，不过我还是不能走，我确实还有事是找你的。”
牧彦鸩扶额长叹一口气，挥了挥手说：“到院子去说，别打扰他们休息。”
闻言，席廿和游等转身出去，沈蛰轻呆在原地不动。牧彦鸩正要回房间拿东西，看见他还杵在那里，只好松口让人进来。
沈蛰轻也确实只是像他说的那样，看了一眼，确定文信是已经在休息了，转身就走了。
牧彦鸩带上布偶，后一步出去。
这会是天刚黑，外面的路灯刚亮，四个人……额不，五个人，魏曦凛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几个人就站在院子里，面面相觑。
“不是要问话吗？光站着我能直接脑电波告诉你们？”牧彦鸩有些不耐烦。
主要是不耐烦沈蛰轻。他一个几乎什么都知道的人来跟前凑什么热闹？真有病。
游等轻咳一声，因为第一次跟着魏曦凛面前谈话，有一点紧张。“还是文信的事，其实我想知道更清楚一点。”
牧彦鸩摇了摇头，说：“我还没确定，所以给不出你们答复。你们只要在知道他确确实实是个好孩子，不要莫名其妙的搞对待，他对这种事情比谁都来的快。”
魏曦凛环着手抱在胸前，问：“你不打算解释清楚研究所？”
前面说的关于研究所的事情，牧彦鸩只是含糊带过，并没有讲的很详细。
牧彦鸩看向沈蛰轻，两人眼神交流了一番，最后相互点头确定后，沈蛰轻开口说：“你知道的，我本来是意外诞生的。”
这句话对魏曦凛说的。
大概是异怪监管局刚建立起来之后，魏曦凛才知道沈蛰轻是异怪和人类的混血种，当时两人是闹了很久的矛盾，牧彦鸩是站在沈蛰轻这边的，其他共同创建监管局的人则是帮魏曦凛的。
不过矛盾归矛盾，大家曾经也是兄弟，没什么说不开的。
其实是牧彦鸩帮说开的。
牧彦鸩看向席廿，接下后半句话说：“还记得下河前跟你说的吗？”
席廿愣了愣，点了点头。
但当时席廿听得很懵，除了震惊什么都没有。
牧彦鸩看他样子也知道怎么个事，最后还是从头说起。
“关于异怪和人类的混血种，从古至今一直都只是沈蛰轻。有关于混血种的说法，他并不能使用异能力，也不会长命，会像人类一样变老死去。我记得古时民间有关于轮回的说法，大概就套用在这个身上，无论来回多少次，都是那一个人。”
游等一时不知道应该震惊沈蛰轻是混血种，还是震惊于这个说法。
“在混血种诞生这件事情上我没有说谎，混血种诞生的时候是必须父母双亡才能保证他后面存活下来，如果保证不了这个条件，混血种就会陷入死亡循环……并且每一次死亡都是真实存在的感觉。”
即便是牧彦鸩也很难保证，如果是自己一直循环在这个过程中，很难保持着清醒不崩溃的状态。
沈蛰轻做得到。
牧彦鸩说到这，游等立刻回想起来研究所里那么多腐败掉的婴儿和胚胎、畸形的幼儿骨架，如果说那些都是沈蛰轻真真实实经历过的感觉，那得多痛苦。
“作为异怪是可以看出来混血种的，人类是看不出来的。沈蛰轻很早之前就被一些异怪注意到，这也就造就了一些异怪的想法，建立了那个研究所。不过一开始的研究其实是有人类自愿的，到后来有一个疯子因为实验太多失败，就大肆捕捉人类做实验，也是那个时候我才发现的。”
也难怪席廿当时第一眼就感觉到了沈蛰轻和其他人不一样。
“他们实验失败的原因其实也跟沈蛰轻有关，他只要还活着，就不会陷入所谓的轮回中，也就不会有下一个混血种……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一开始牧彦鸩对这些说法是已经认定了的，但是从对河底城池的判断失误开始，这些曾被他认定的事情可能得重新证实了。
魏曦凛当年是在异怪堆里把沈蛰轻捡回来的，也可以说是一同长大的，所以在知道沈蛰轻真实身份之后情绪才那么激动甚至到决裂的地步。当时也是自己蠢，好生生一个活人怎么可能从异怪手上活着的？居然也不带怀疑的就把人留在身边，只能说太年轻了。
沈蛰轻真的就是一对异怪和人类的情人，在一次意外中生产了他，父母也就当场毙命，没有任何的人为干预。后面是有异怪捡到了他，把他带到了异怪堆里长大的，在之后就是魏曦凛带人剿灭了异怪堆之后，就以为他是人类，就把他带回去了。
也就是说，异怪看到混血种会把他认成同类，人类看见也会是认为他就是人类。
不过说到这，别人可能不知道，魏曦凛肯定知道的一件事情，沈蛰轻是死过的人了。
特遣队并不是第一批出发到地界外的人类，在更早的就是魏曦凛组成的七人组里，除了是异怪的牧彦鸩是一个都没能活下去。
那个研究所是什么时候建立的？如果说是沈蛰轻死过之后，那研究所里发生过的一切全都是他一点一点熬过来的。
“研究所大概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也就是南洲刚整改风气那时候。”
牧彦鸩这里特意提到南洲其实也就是说明，大概是在那时候救下的席廿。
席廿一拍手，想了起来：“原来你那时候离开是为了调查这边啊？”
“……也不全是。”牧彦鸩说着意味深长的看向了魏曦凛。
游等和席廿也就一点就明，这事还有魏局长一环呢。
“那沈蛰轻最后一次回到现实中是不是在研究所？”游等想到如果这中间沈蛰轻要是死过，现在活着的他会不会就是研究所出来的。
回到现实中……确实是个好说法。沈蛰轻摇了摇头，说：“我确实有被研究所的研究折磨了很久，但其实牧彦鸩没有说，我要想活下来还有一个条件就是不能遭到任何人为的干预。”
可以说沈蛰轻的灵魂在研究所来回翻腾，但就是没有真的沦为实验品过，这中间也有牧彦鸩的干预。
研究所的事大概就说清楚了……不对，关于文信的那个名单最后，还是得纠结在这里。可牧彦鸩也说了他不能确定，问了也是一样的答案。
是真的不知道吗？
沈蛰轻其实也怀疑，但是牧彦鸩这个人的心思，不是随便猜猜就能知道的，偏偏这些事情又不是人类可以接触的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