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铮身体脆弱了些不说，还动不动就开始跪，跪来跪去的还把自己跪出病来。
到头来要伺候的还不是她？
“为什么不能跪？”墨云铮抬起眸子看了她一眼，他本来不是这么恶趣味的人，可每每捉弄叶絮婉，会让他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叶絮婉一时语塞，她总不能说是因为不想照顾墨云铮。
“殿下身体重要，真到了要跪在陛下跟前的时候，奴才替您跪。”
叶絮婉一字一顿，说的铿锵有力，她目光炯炯看着墨云铮，看的后者一阵心悸。
待叶絮婉出了门，就被小喜子一把拉过去了，他哎呦了几声，又压低声音道：“小叶子公公，你怎么睡到殿下榻上去了？！”
“就是两情相悦你也要顾着殿下的名声，还让宫女给看去了，你真是……”
什么两情相悦？
胡诌呢？
叶絮婉被他说的一愣一愣，好不容易才消化过来，双手叉腰，“你不要胡说八道，一会儿殿下听见了要生气的！”
小喜子连忙示意她压低声音，“什么胡说八道，就是殿下生气了，也是你有情他无意，我今天可都看到了，你看着殿下的眼神那叫一个含情……”
最后两个字还没蹦出来，小喜子就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屁股。
他刚要跳起来骂，就瞥见墨云铮的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怂的像个鹌鹑，“殿下。”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墨云铮说着微微眯起眸子，目光落到叶絮婉身上，扯起唇角笑了一声，“孤刚才好像听见了含情脉脉。”
他向前走了两步，看着叶絮婉涨红的耳尖，“谁对谁含情脉脉了？”
叶絮婉一把捂住小喜子的嘴，“没有的事，他胡咧咧的。”
有没有情还一说，墨云铮要是被这么两句话惹恼了，又克扣她月钱怎么办？
墨云铮闻言就不再多说了，指了指自己，叶絮婉这才看见他把之前那一沓誊抄的东西拿出来了。
“去把人抓来。”这话说的言简意赅，叶絮婉表情却不由得严肃了不少。
把兰芝抓来时，他的妆发已经因为挣扎凌乱了不少，依稀能看出男人的骨相了。
墨云铮捏起他的下巴，左右瞧了瞧，目光落到了叶絮婉身上，“还真是巧了，孤宫里出了个像女人的太监也就罢了，还能出个像男人的宫女。”
兰芝当即往地上呸了一口，挣开墨云铮的手，“老子就是男人。”
不伪装的声音之浑厚，着实把叶絮婉吓了一跳。
墨云铮并不意外，“来人，打盆凉水给兰芝姑娘洗洗，孤要看看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说是洗洗，几个小太监手脚也并不轻，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在兰芝脸上左搓右搓就现了原形。
“还真是个男人。”墨云铮挑起眉，他不是没有见过改头换面的手段，只是这般出色的还真是头一个。
“这么个大男人在孤宫里扮做宫女，这么久了居然还要孤亲自抓出来，”墨云铮在众人脸上扫视一圈，“孤养你们吃白饭的吗！”
“殿下息怒！”
叶絮婉已经听的冷汗直冒，于她而言，墨云铮说的每句话都在点她。
何止没发现兰芝扮做宫女，也没发现她叶絮婉扮成太监好么！
墨云铮只是冷笑一声，“把人拖下去，交代出背后的主子，别弄死了。”
这回就不是像关着小德子那么简单了。
叶絮婉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她总觉得要是自己被墨云铮发现了，下场只会更惨。
“殿下准备怎么让他招供？”叶絮婉凑到墨云铮身边，却没发现自己的小动作显得有些心虚。
墨云铮随手拍了拍叶絮婉的肩，看似云淡风轻，说出的话却叫人毛骨悚然，“还能怎么招供，严刑逼供。”
叶絮婉下意识抖了抖，咽咽唾沫，“比如说？”
“拔指甲，火钳，烧火棍。”墨云铮皮笑肉不笑，目光落到叶絮婉脸上时到底还是没忍住，掐了一把叶絮婉的脸。
“嫩的像个女娘。”
叶絮婉笑的比哭的还难看，她扯了扯嘴角，哈哈干笑两声，“奴才皮糙肉厚的，跟姑娘实在是搭不上边儿。”
话音刚落，墨云铮意味深长的目光就落到了她身上，“是吗，孤看你倒是很有潜质。”
分明只是玩笑话，叶絮婉却听的冷汗直冒，她不动声色向后退了两步，没有再接话。
-
叶絮婉本以为墨云铮说的那些刑罚只不过是说来吓吓她的。
可真的下了地牢之后，却发觉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兰芝，姑且还算是兰芝，十根手指头已经被拔了七个指甲，无力的垂下。
身上一块红一块紫，像是被什么重物打出来的。
“这是？”
狱卒面不改色，甚至还有闲情逸致笑笑，“殿下所命，不得不从，小叶子公公要是怕了，就快些回去吧。”
说到后面隐约还带了几分调笑意味。
叶絮婉知道这些狱卒看惯了这种场面，被调笑两句倒也不恼，“可问出来什么了？”
要是她，恐怕被拔了第一个指甲的时候就已经招了。
说到这，狱卒终于收起了脸上的笑意，面色严肃，“烦请小叶子公公把口供交给太子殿下。”
叶絮婉嗯了一声，接过口供也没有细看，又撇了兰芝一眼，微微皱了皱眉，“下手有个轻重，殿下只说要严刑逼供，没说要把人搞死了。”
狱卒连声附和，在叶絮婉离开之后马上变了脸色，“什么东西，不过是一条狗奴才，命令谁呢！”
叶絮婉拿过口供回到宫中时，墨云铮正好在院子中喝茶，那副模样看起来格外悠闲。
“殿下，口供拿到了。”叶絮婉说着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墨云铮，“奴才不敢多看，兰芝已经被拔了七个指甲了。”
墨云铮嗯了一声，“是条汉子。”
这话里的讥讽意味叶絮婉也听出来了，是条汉子再有骨气，也还是拷问出来了。
这样的人，墨云铮是不可能留下的。
“淑妃……挺出人意料。”墨云铮沉思了一会儿，对叶絮婉勾了勾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