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火立于江畔边,手中摩挲着这小舟之形核桃大小玉玦。
望这千里滔滔之江水,无一舟荡于其上。
一时便起了豪兴。
他已会摘叶掷水成舟之道术,奈何修为品级还没到,尚无法一施。
但现在有了这玉玦,相信一施这道术,便可泛舟而荡于江水之上。
他默念真言后,就将这块玉玦投之于滚滚江水之中。
旋即,这小小玉玦就变成了一只小舟。
于火立于船头,施道术呼阵风,这小舟就听凭于火指使而行了。
羽儿、小翠,这两位姑娘虽然对他盛意拳拳,但还是不够真诚,只是以小名示人,于火心说。
“可要说她们二人不够真诚的话,又似乎说不过去。二人请他喝稀品松露饮,又送他玉玦,这绝对不是不够真诚之人干得出来的事儿。羽儿、小翠二人,为何如此款待于火?他之前可是从未见过她们二人的,这天上可不会掉馅饼的,真真是让人想不通啊!”于火心道。
他看着滚滚江水东逝水,心里想着疑惑不解之事。
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联想。
心说,羽儿、小翠二人的名字加起来,不就是翠羽么?
翠羽即是翠鸟,难道羽儿、小翠二人便是得道翠羽吗?
想必是的。得道翠羽方能上下万丈峭壁如履平地。
看那羽儿的道行,可要比小翠高很多的。
……
于火至武昌,登过黄鹤楼。
渡汉口,上清川阁。“江山大观也,仙翁宜驭鹤至此。”于火赞叹道。
到汉皋。
抵湘江。
至洞庭湖,见君山如一翠髻,浮于水面,微风不动,皎月初升,恍若水精世界。
至衡山朱阙,入流光殿。
至回雁峰顶,湘蛮峒等诸胜,似尽在掌中。
至粤西,觉山川毒气,弥弥漫漫,若火蒸。
“蚕生于冰,蛆生于雪,皆为贵物。人生于毒气中,就不知贵贱与否了。”于火心道。
他就要离去时,突见一石峰明洁如玉,宛如一女子之形,眉弯两道,髻绾一窝,素手半垂,玉指微露,虽画功亦所不及。
视其发际,有朱砂篆三字:“石丫头。”
于火笑道:“这石倒是奇特,还命名为石丫头,只可惜是个不能言语的石头丫头罢了。”
“谁说石头不能说话的,真人,你真是孤陋寡闻了。”这石丫头竟开口说了话。
于火一听,吓了一跳,很是惊诧。
心说,旷古以来,可未曾听得有石头能开口说话的。
“你……你这石丫头,是高人凭附于你身,借你身说话么?”于火不禁疑问道。
“非也,是石丫头自言也。”
“你说的是真的吗?”于火追问道。
“真人你见过的世面,真是太少的。我石丫头立于此处已有百年了,历来是能言语的。”
这石丫头说完,是一脸鄙夷之色。
“你这死丫头,会说话了不起啊!要是说话不经过大脑,还不如哑巴来得好。你晓不晓得祸从口出这四个字?”
这石丫头一听,顿时就收起了轻视之心。
“真人何必动怒,你有没有见过世面,难道心里没个数么?”石丫头又开口了。
“不会说话,就要少说话。”于火冷声道。心说,这个死丫头一说话,就会让人产生想殴打她的冲动。
于火不愿再待在石丫头边上,他开溜了。
他知道继续留在这里,难免还会遭到这石丫头的奚落与嘲讽。
虽然他确实没怎么见过世面。
石丫头看着于火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我难道说得不对嘛!?”
于火取路都匀,造访云南。
见滇之山脉散漫而无穴,气疏浊而不蔚秀;又见滇之水流系倒流。心说,此邦必易叛。
……
于火历遍各名山洞天,到过不少古刹寺庙道观洞府,仍未找到建业皇帝行在。
他心里不免有了大海捞针之感。
这一日,于火于一深山密林中,还偶遇到了一只吊睛白额虎。
往日,他在深山密林中,也不是没遇着老虎等猛兽;只是他为了要赶时间寻找行在,就匆匆飞身而走,懒得搭理这些猛兽。
今日,他感觉心累了,也就不急着赶时间了。
就想着跟这只吊睛白额虎玩玩,以开释心中的烦闷。
都说武松徒手打死过吊睛白额虎,他今日心血来潮也要耍它一耍。
他借着豪兴,对着远处的白额虎伸出一中指来,朝里弯了一弯,高声道:“你过来啊!”
这猛虎被于火这么一高声挑逗,不禁有些懵圈,一时竟不敢朝于火直奔而来,而是逡巡着而来。心说,这人倒是视死如归的。
猛虎盯着于火,后腿一蹬地,虎啸一声,张牙舞爪向于火方向狂风般席卷而来。
虎身未至,劲风已扑面,刮得于火脸面生疼。
这近千斤猛兽,力量何止千斤,且又有利害武器——坚齿和利爪。敢问血肉之躯又如何能够抵抗?
于火心说,武松徒手打死吊睛白额虎这事儿,八成是小说家杜撰的,除非打死的是只老病虎。
于火决定不再自恃勇猛,要以身犯险,“人入虎口”;他已摸向了腰间,准备掣出那根无坚不摧的狼牙棒来。
这时,于火忽然听到身后方传来“扑楞、扑楞……”的声音。猜知是鸟儿什么的飞行动物。
于火无暇分心回顾,他已抽出了狼牙棒,欲对着将要扑剪而来的这猛虎,精准地挥出一棒。
但这时,这猛虎突然前爪一刨地,急“刹住”了虎躯。
猛虎的后背高高拱起,要不是后爪已深入地里,已经“翻了跟头”了。
猛虎不再“张牙”,而是紧闭上了血盆大口;也“收敛”起了利爪。
它俯伏在了地上,一下子温驯得像只大猫,似做了一个“武松,你还打俺么”之样貌。
这猛虎竟不敢正面朝于火看了,它背部微拱起,缓缓向后移动。待退至一丈许时,一个急掉头,一溜烟就转到山坳里去了,它逃了。
猛虎逃走的速度,比刚才跑来时还要快。
于火诧异莫名。
这才回头一看,凑巧,那原在他身后方的飞行动物刚好又转到了他身后;于火一个急转头,这才看见眼前飞着的是一只小小鸟。
这只小鸟一见于火之面,它那双翅膀一下子就狂激荡起来。
于火感知周围的气流,一下子就如漩涡般被卷入到这小鸟的双翅里了。
只听这小鸟异常欢快道:“主人,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说到最后,这小鸟已是哽咽之声。
于火一听是眼前这只小鸟在说话,他整个人愣住了。
惊呆之余,他竟不知所措,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只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