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光线好，李公安一眼看出上下两张相片中宛如被调换的两人......
小公安小声嘀咕：“这也太像了吧......”
马桂花闻言苦笑，“可不是？其实我们家开始有点怀疑，觉得金花这孩子和我们家任何人长得都不像......”
顿了顿，接着道：“没想到，年初一的晚上，我二闺女连夜将这张照片送来了......公安同志，不瞒你们，刚看见相片我的心啊！就跟被谁攥了一下似的，又酸又疼的……我能认出来，他就是我的孩子……”
张母一双眼睛贼遛遛的打量屋内的布置，听到马桂花这么说，又抻直了脖子使劲儿往李公安的手里看......
身子越来越倾斜，眼看着要扑倒人家怀里了......
最后李公安实在受不了，征求了马桂花的同意，将相片传到张母手中。
张母和张父凑在一起仔细端详相片，誓要挑出毛病，将于金花焊死在于家。
俩人研究了半晌，没能挑出任何不是......
上下两组兄妹是长眼睛就能看出相像的程度，公安在场，他们也不能睁眼睛说瞎话。
只能打感情牌，“亲家，好歹金花也叫你们这么多年爸妈不是？养了这么多年你们舍得不要了？”
有人给搭台子，于金花迅速上台唱戏，“妈！你和我爸养育我这么多年我还没来得及报答你们......”
马桂花像赶什么病毒一样，手摆得飞快，“不用！可不用你报答！以后咱们两家两不相干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报答了！”
于老头赞同道：“张老哥，金花到底不是于家的孩子。我们给她健康养大也算对得起她，以后不用走动，咱们两家的缘分就到这了。没事就不用来了！当然，有事更别来！”
马桂花还有其他的事情和公安说，出声赶人，“建设，银花！快送送你们张大爷，张大娘！”
张母被打算赖在于家不走，被于银花强制架起，连扯带拽的送出门了......
这时年轻公安想起什么似的追出去了，他拿出零零碎碎的一百多块钱。
对张母道：“这是我们追回的欠款，你们儿子是被人家下套了，才会欠那么多钱......”
小公安絮絮叨叨的嘱咐了一堆，才将钱交到张父手中，走之前还让他们在纸上按了个手印......
张母抢过钱，找回了这一百多块钱，立刻有了底气和于家叫板。
她一手一个孙子，“走！咱们回家！以后再不来了！你们记住，他们不是你们姥姥姥爷！你们给奶奶争口气，以后有的是他们来求的时候！”
骂到激情处，‘呸’了一声，“狗眼看人低！”
看出于金花眼中的恋恋不舍，心中的火气上涨......
动作粗鲁的扯着于金花的头发出去了。
于金花冷不防被拽住头发，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头皮撕扯下来。
这么多年，虽然婆媳是天生的冤家，张母看在于家的面子上，没对于金花下过重手……
“妈！你别拽我头发！松手！”
张父和看不见一样，接手两个孙子，慢慢悠悠的跟在后面溜达……
张宝娃凑到弟弟身边，伸出手想从他兜里掏糖吃，被张宝山捂住。
他恶狠狠威胁道：“赶紧把糖给我！要不然我揍你！”快成年的半大孩子一点都不觉得抢弟弟的吃食有问题……
张宝山也是个赖的，躲闪着身子掏出糖，快速剥开糖纸舔了一口。
兄弟俩一个跑一个追，谁都没有在意被薅头发的亲妈……
最后张母扯着人来到树根下，松手的下一秒，照着于金花的脸抽上去。
‘啪’得一下，于金花感觉天旋地转，栽倒在地上。
她捂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尽显刻薄的张母，“妈！你打我做什么？”
张母撸起袖子，啐了一口，“当婆婆的教训儿媳妇天经地义！金花，有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对！今非昔比！你以为还有娘家给你撑腰呢！没听人家说以后两不相干了？”
于金花望向于家紧闭的大门，不禁悲从中来……
前几十年的荣华富贵没享受到，竟然还带累自己有个‘臭老九’的身世……
对素未谋面的亲妈越发愤恨。
张母又踹了于金花一脚，“别装了！赶紧起来回家做饭！你男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以后眼里得有活儿！都说没娘家的女人是无根的浮萍，想在婆家好好待着，得听话！知道吗？”
于金花默默的爬起身，哆嗦着嘴唇道：“……妈，我听话……”
走在最后，谁都没看见她眼中一闪而逝的狠厉……
………
这时候，马桂花也说清了自己的诉求，无非是希望派出所能帮帮忙找回孩子……
李公安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不敢随意承诺，只能尽力而为。
小公安站在院子里听着两边的寒暄，眼神不由自主的向旁边瞄，于雯雯正在训练铁锅……
身边围了一圈的哥哥姐姐。
大白鹅显然记得宋文的授课内容，让抬左脚抬左脚，让伸右脚伸右脚。
看得于银花的几个孩子好一阵稀罕，潘卫民一把将铁锅搂住，“雯雯，老舅在哪里弄的鹅蛋？！养出来的鹅这么聪明？”
提到鹅的出处，外圈的小公安立刻竖起耳朵……
于雯雯被一圈大长腿围在中间，丝毫没有察觉到远侧还有个大活人，“爸爸没告诉我，本来是想要母鹅来着……没想到铁锅长大会这么聪明……”
大白鹅豆豆眼亮亮的，不着痕迹的抖抖羽毛。
“嘎——”
母鹅有什么用？母鹅只会下蛋！母鹅能像鹅一样保护主人吗？
年纪最大的潘玉英见到了倾听状的小公安，主动问道：“公安哥哥，你……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小公安年纪不大，脸皮嫩嫩的。
被逮到有些腼腆的走上前，“没什么事情，我就是挺喜欢这鹅的，也想养一只……”
说着蹲下身温柔的问于雯雯，“小妹妹，能告诉哥哥……你们家鹅在蛋里时有什么特殊之处吗？比如……有花纹啥的？能一眼看出它和其他蛋不同不？”
于雯雯：……
这是年代文！不是玄幻文！
都是公安了，按理说已经过了中二病幻想症的年纪啊！
大概是小公安严重的渴望过于明显，于雯雯真的仔仔细细回想一番，可惜道：“哥哥，铁锅那时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蛋呢……”
不过小公安失落情绪去的也快，很快就和铁锅玩儿成一团。
试图用训练狗的方式训练鹅……
铁锅开始很配合，慢慢的，在一次次的‘起身’‘蹲下’中逐渐暴躁。
它扎着翅膀，照着小公安的脚连踩几下。
连扑带扇的将人赶到李公安身边，昂起头，不满的对其“嘎嘎嘎——”
看好你的人！指挥起鹅没完了是不是？他咋不起来蹲下！？欺负鹅呢！
李公安低头看着这只貌似在告状的鹅，努力领会这声‘嘎’中的意思，不确定道：“我不让他过去了成不？你是这个意思不？”
铁锅的豆豆眼斜了一下，大摇大摆的回去了……
李公安无语的摘掉小公安脑袋上的白色绒毛，“你说你，招惹它干嘛？”
小公安挠了挠后脑勺。虽然被驱赶，仍旧掩饰不住对大白鹅的喜爱之情，“李哥！你看见了吧？这鹅多聪明？！”
提到这个，李公安对身边的于建设道：“我已经向上面申请了对你们家鹅的奖励。具体会不会通过……”
“您放心，我理解。”
知道于建设是鹅主人的亲爹，小公安主动问询：“同志，能问问不？咱们这只鹅的蛋在哪里弄的？”
于建设顿感哭笑不得，“我朋友家弄的，不过他们家早不养鹅了……”
“啊……这样啊……”
“那它到没到……”小公安犹不死心，得到铁锅的儿子也行啊！
李公安眼见着要预定鹅的下一代，急忙扯住小公安的袖子。拽着人往外走，和马桂花笑着道：“婶子，我回去尽量查。回头有什么消息会通知你的……”
等走出于家的大门，白了一眼小公安，没好气道：“你歇歇吧！咱们提供的宿舍能养鹅吗？”
想到派出所提供的宿舍，小公安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