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然求助地看向赵如息。
“你把你记得的说出来就好，忘了也没关系。”赵如息见她紧张起来，于是出言安慰。
“需要我们回避下吗？”陆祈安开口。
“谢谢。”
“不用！”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白晓然讪讪地收回手。赵如息在身边，她安全感十足。对面的原予松，两人只有一面之缘，自己是不是他堂妹还不知道呢！独处一室怎么想都觉得尴尬。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绞尽脑汁开始回忆：“我应该是4、5岁被养父放在栾山县的集市上，后来他就不见了。当时院长妈妈去集市采购，带我去警察局，没有人报案，就登记了信息，把我带回福利院了。”
“你怎么确定那是你养父？”原予松刻意放缓语调，但言语间仍有盖不住的犀利。
“我肯定不是亲生的，”白晓然笃定说道，“他们对我不好，大冬天还让我给养母洗月食带。”
那么小的孩子，在冰天雪地里浸着冰水，手上生了冻疮。照理来说，她那会记事也并不清晰，但养父母根本不管她，只有邻居偶尔看到了会给她捂一捂，擦擦药，因此手上又痒又刺痛的感觉跟了她十几年，最近这几年赚了钱、也会保养了，才好起来。
这也是她为什么到南方的原因，冬天总归更暖和一点的。
原予松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白晓然的手指看上去白嫩细长，但细看，关节处的皮肤纹理纵横交错的，并没有看上去那般细腻。
“我手机里有小时候过生日时候的照片。”白晓然翻着相册。她前几年有拍过小时候的照片。
她划到后面，才想起来她换了最新的S系列手机，旧手机的照片没有同步。
“这个里面没有呢。”她尴尬地笑了笑。
“我一会儿约了人，你们先聊。”陆祈安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告辞。
待门重新关上，原予松继续问道：“你知道养父母为什么要把你遗弃吗？”
“不记得了，可能是养母生病了，养不起我了。”在她某一段记忆里，那个干瘦刻薄的女人有段时间一直在卧床休息的。
“因为她怀孕了。”原予松一语道破，“她想要自己亲生的孩子。”
“我不记得了。”时间太久了，她只记得那时养母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她每天都担心她养母会死。不是出于关心，只是小孩子对死亡的恐惧。她怕家里有死人，所以养父带她出去的时候她甚至有一点开心。
这些内容跟原家调查的内容基本吻合。
原予松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接着问道：“你身上有什么从小带着的东西吗？”
“有个小葫芦。”白晓然想了一下，“不过我给院长妈妈收着，没带来。”
赵如息心下一动。她想到了影视城入室盗窃的锁匠，翻动了东西，却什么都没偷走，反而像是来找东西的。是这个葫芦吗？
“是不是这样的？”原予松打开手机给她看照片。
“差不多，但是好像没有这个绿。”白晓然辨认了一下。
“如果你今天方便，”原予松认真地看向她，“我们下午可以先去做一个亲缘关系鉴定。”
“跟亲子鉴定一样吗？”
“差不多。对了，苏唯明见过你的葫芦吗？”原予松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见过，我小时候还送给他玩，院长妈妈要回来了。怕我再乱送人，所以她一直帮我收着。”买她的那家人不识货，以为脖子上挂的只是个塑料玩意。毕竟，真贵重的东西怎么会随便绑根绳子给个奶娃娃带着。
而原本白晓然手上带着的金手镯和金项圈，这种硬通货早就被杀人犯撸下来卖掉了。
“我知道了。”原予松点点头。
“原家有自己的私立医院，可以保证全程保密。”原予松继续刚才的话题。
白晓然用余光瞥了下赵如息，见她没有反对，“好吧，你把地址发我。”
“嗯，下午让杨师傅送你过去。”赵如息见两人定得差不多了，补充道。
约定好时间地点，原予松告辞离去。他这会看白晓然的眼神多了几分慈爱，她有点不习惯，甚至想起鸡皮疙瘩。
回去的路上，她悄悄问赵如息：“堂兄妹也能做亲子鉴定吗？”她是真的好奇。
“只能查dNA序列，根据相似性程度判断有没有亲属关系，其他的我也不太了解。”赵如息用自己有限的生物知识解释道。
“如果确认你跟原总之间存在亲属关系，或者兄妹关系，下次估计还要来跟原董和原太太再做亲子鉴定。”
“我有点害怕是真的，但是也害怕是假的。”四下无人，白晓然挽着赵如息的胳膊，红了眼眶。
她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生活，还没准备好面对突然出现的家人，或者一个大家族；但是心里又隐隐期盼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尤其是，对方这些年始终没有放弃寻找她。
想到她也曾经被家人用心呵护过，她的内心就无比纠结。她害怕自己的期望再次落空，有过希望之后，再体验那种失望和绝望，她怕自己承受不了。
“别多想，不管是不是，以后都会越来越好的。”赵如息任由她靠在身上。
“还有……别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苏唯明。”她忍不住出言提醒。
“关键是那个葫芦是吗？他想利用我。”白晓然对苏唯明的感情，最初也只是好友重聚，后来三番两次见面下来，察觉到不对，她早就心生戒备。
心里又有些后怕。
“他之前找我直播卖那个特别贵的衣服，我有一瞬间动心了，”白晓然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但是我卡里有卖翡翠的钱，就不想冒险了。”
“大概你是老天亲闺女吧，”赵如息半真半假地开玩笑，跟她一起往楼上走去。
原予松从洽谈室出来，径直去了监控室，要了昨天会场所有的监控视频，这才离去。
下午，到了约定的时间，他在私立医院的VIp等待室里再次等到了白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