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办公室里，王潇不准他们回教室，原话是：“太招摇了，你们几个准备进去接受全班人的注目礼吗？”
王潇三人最后的决定是夏夏他们三个没在广播里出现的人可以回教室。
但是必须对今天晚上的事情闭口不言，不能对任何人提起，问起来就说他们三个去办公室问分班的事情了。
至于姜鹤和祁晏，一人拿了张假条，很是不幸的被遣送回家。
他们两个人走到三楼的尽头准备下楼，姜鹤却因着祁晏刚刚的这句话，慢下步子来。
姜鹤不解，看向他：“后悔什么？”
两人停在了二楼和三楼中间的拐角处，祁晏的神色没了刚才在广播站里的张扬，也没了刚才在办公室里的诚恳认错的模样。
此刻的他好似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笼罩着，好似是患得患失，又好似是做错事的小孩在等着最后的宣判。
祁晏看着姜鹤的眼睛，缓缓道：“你刚才在办公室里的神情好像不太好，怎么了？”
是不是后悔？
后悔没有阻止我广播，后悔跟我这样的人绑在一起？
闻言，姜鹤点了点头，这是肯定的，陡然间进了校长办公室，被三个老师像提审犯人一样盯着看，任谁的表情也不会太好。
更何况，她当时是在思考，这事已经干了，就该准备一下承担后果了，副校长嘴里的记过，基本就是骗人的，不用担心。
通报批评也没什么，在姜鹤的世界里，这些都不重要。
她是要给自己回家以后面对宋雅，想出一个应对之策。
祁晏又开口，皱着眉：“你后悔答应我了吗？”
姜鹤还沉浸在假设王潇把这件事告诉宋雅，她应该怎么解释的情景里，猛然间听见祁晏这句话，抽回思绪：“啊？”
姜鹤弄清楚眼前这人问的是什么了以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揶揄道：“我后悔什么？你这么大一个帅哥天天围着我转，我还后悔？也太不识好歹了吧。”
祁晏紧皱的眉头慢慢松开了点，语气尾音上扬着：“真的？”
随即，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语气怀疑道：“那你就是喜欢我的脸了？”
说话时，还怀着某种委屈，像是颇有怨言的样子。
姜鹤看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没忍住咬牙道：“祁晏，你再听不懂人话我就揍你了。”
祁晏目光定定的看着姜鹤，语气沉沉：“那你是怕被处分吗？”
姜鹤顿了下，摇了摇头。
“那？”
姜鹤轻轻拍了一下祁晏的胳膊，抬步下楼，笑着说：“不怕啊，记过有什么好怕的，啧啧，祁晏，有些后果，是比记过和通报批评更麻烦的事情。”
祁晏顿了下，抬步跟了上去。轻轻的“哦”了声，没再说话。
他看得出来，也问了几次，姜鹤都没开口说她真正担心的事情。
祁晏在心里想：不想说就算了，他就等到她愿意跟他说这些事的那天。
此刻窗外还悬着轮月亮，外面的路上亮着路灯。
姜鹤在下到最后一个台阶时，看见外面洒满不知是月光还是路灯光的地面，脚步一顿。
祁晏也随之停在她身侧，垂眼望着她。
姜鹤突然仰头，扫清了刚才所有的坏情绪，她言笑晏晏：“我们去吃串串吧？”
祁晏爽快答应：“行啊。”话音刚落，他又道：“等会儿，你在楼下等我几分钟，我去教室取个东西。”
姜鹤点了点头，还不忘叮嘱他：“进门的时候小心点，刚刚出完风头，”她学着王潇的语气道：“别太招摇了！”
祁晏失笑，揉了把姜鹤的头，轻笑道：“行。”
-
这件事在校方那的影响力远不及在学生之间的，枯燥乏味的高中生活里，猛然间出现了这样的新闻事件。
两个人争夺年级第一，没考到年级第一的人还要在广播站认输，怎么看都是一件张扬无畏的事情。
一夜之间，姜鹤和祁晏这两个名字，被绑在一起，传遍了整个学校。
第二天一早，是周六也是分班的日子。
姜鹤一到教室，夏夏就扑了上来，哀嚎着：“姜鹤，你知道我多惨吗？爱凑热闹果然害死人，王潇跟我妈说我的手机要等高考完才能拿回来！！！我从今往后就是没有手机的人了。”
钱浩倒是还算淡定，看见夏夏这副样子，还没忍住笑了她一下：“傻孩子，你以为校门口的二手手机店是开给谁的？”
话音刚落，夏夏停止了嚎叫，看向钱浩，问道：“你这口气，该不会是已经买到了吧？”
钱浩一脸奸笑，伸手拍了拍挂在一边的书包，笑嘻嘻道：“尽早去啊，去的早好讲价。”
夏夏顿了下，朝钱浩勾了勾手，眼看着钱浩凑了过来，夏夏开口：“贵吗？”
钱浩本以为夏夏要密谋什么事情，凑到跟前才听见她问了一句“贵吗？”
钱浩当即翻了个白眼：“贵的我能去买吗？我的钱都花在刀刃上的知不知道？！”
夏夏这才心满意足，点了点头，环顾了一圈，开口：“谁放学陪我去？”
姜鹤正在收拾书包，闻言准备说她可以，这时，祁晏慢慢开口：“钱浩陪你去。”
“啊？我？”
夏夏听着钱浩这带有疑惑的声音，下一刻就瞪过去：“不愿意？！”
钱浩语气随意道：“你咋不让姜——”
“咳！”夏夏陡然间咳嗽了一声，冲钱浩使眼色，又悄悄的用手指了指斜后方那个人，冲钱浩挤挤眼，钱浩顿时就反应过来了。
他连忙道：“我！我陪你去，夏姐办事当然得我陪着了。”
“诶呦，你很会哦～”夏夏冲他竖了竖大拇指。
姜鹤将这两人的小动作全都收归眼底，无奈的轻捶了夏夏一下，夏夏啧了声，冲姜鹤道：“放心，咱们姐妹几个就是你的爱情护卫，你放心去吧。”
姜鹤“嘘”了一声，捂着夏夏耳朵：“你说什么呢！！”
夏夏环胸，左右摇晃着，一副‘别以为我不知道’的模样。
姜鹤又将视线投向祁晏，祁晏神色懒散，半趴在桌子上，看见姜鹤看过来，唇角勾起：“我什么都没说。”
“呦，这可让我听着了，这是真有什么事啊？”夏夏揶揄道，疯了似的打趣他们。
这边还在胡闹着， 教室里陡然间没了嘈杂的声响，下一刻，王潇的声音就从前门传来。
“行了行了，还没安静下来？”
王潇充满威严的声音传了进来，下一秒，她走上讲台，手里除了拿着地理书，就什么都没有了。
下面的人都像是大鹅似的伸长了脖子，一个劲的往王潇手上看，都盼着能看见那份分班表。
王潇冷哼一声：“把多媒体打开，投出来让你们看。”
“好嘞！我来。”钱浩直接冲上前去，给王潇投屏。
姜鹤垂着头，丝毫不关心分班的事情，她和祁晏的成绩，也没有第二个班能去。
她低着头拿着把小刀切橙子，切好后，给周围一圈都分了。
祁晏在身后啧了声，看着空空的桌子，不满道：“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