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瑞朗，你要带我去哪里呀。”米雪边走边甩开方瑞朗的手。
方瑞朗笑着推了推眼镜：“你怕什么呀，我又不吃人。”
米雪被他这么一说，倒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撇了撇嘴，轻声说：“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我带你去个朋友那里。”方瑞朗走近一步对米雪说，“带你去看房。”
“看房？”米雪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我哪里有钱买房？”
说起来，她现在住的小两居还是当初宋毅瞳给租的，地段、环境都不怎么样，但胜在便宜，而且离米栎的大学还近，其他就真没什么优点了。
所以米雪才整日待在方瑞朗的别墅，她到底还是贪图大房子的舒服。
想到这里，她皱眉微叹了口气，轻声说：“我觉得现在住的那地方挺好的，孩子也快半岁，红姨一个人照顾也行，总之我到下个月就住回去了。”
方瑞朗有些激动，拉着米雪的手说：“可孩子还小啊。你同那孩子处了这么久，就舍得这么离开吗？”
因为激动，方瑞朗的嗓门有点大，米雪皱眉轻声提醒：“你声音轻一点。”
无怪乎米雪会这么说，他们正站在别墅门前，路过的行人已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那去车上说。”方瑞朗拉开车门让米雪坐了上去。
米雪刚要说下去，方瑞朗说：“系上安全带。”
“我还没说要去呢。”米雪瞪大眼睛，方瑞朗自顾自打起了方向盘。
“去看看又没事，新开的楼盘，房型一流，看看又不花钱。”方瑞朗的话让米雪拒绝不了，再说车子都动起来了，她总不见得跳车下去。
方瑞朗转头看看米栎，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米雪还是和以前一样单纯，只不过他却变了，他早已不是当年的方瑞朗，那个方瑞朗已经被他亲手杀死，现在在米雪面前的是强势的方瑞朗，是冰山之下隐藏在深海里的那个自己。
当他想以光明的面目现身于世界面前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轻视他、忽略他，而他展现了黑暗的另一面之后，每一个人却都听命于他。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讽刺。
渐渐地，他的笑意中掺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戾。
“米雪，你还记得我当年给你买过冷饮吗？”方瑞朗突然说。
米雪回忆了一下之后，轻轻点了点头，转头笑着说：“嗯，记得。”
“哦，那冷饮叫什么？”
“这个嘛……”米雪歪着脑袋，确实想不起来了。
“千层雪。我一直记得。”方瑞朗说，“当年那个冷饮卖十块钱一支，我一个月的生活费才五十。我为了让你吃到这根冷饮，整整一个月都没吃晚饭，每天都饿着肚子睡觉。”
米雪的脸上浮现出震惊的表情，回过神后，她抱歉地说：“我不知道会这样。”
“没关系。那是我愿意的。”方瑞朗看着前方，唇角浮现出笑意，“其实我还骗了你。我的钱只够买一支的。就算我想买两支，我的经济状况也不允许。米雪，我很感激你，感谢你和你的丈夫当年资助了那笔助学金，我是凭着那笔钱才能够顺利毕业的。所以，无论说多少感激的话，都不能完全表达我的谢意。”
说完，他转头看着米雪，车子停在白线后面，前面是红色信号灯。
“米雪，我之所以说这些话，只是想让你知道，如果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
“瑞朗，别这么说。”米雪难为情地别过头，“那也是因为你学习好，才能得到那笔钱吧。”
方瑞朗重新启动车子，心里却在想，那是因为他跪在系领导的面前出具了贫困证明，否则学习好这种灵活的条件，不知有多少人要挤破头抢了。
……
“小茹，等会儿来的是我们公司的老客户，好像还和集团董事有些关系。”销售部总监正在对林茹耳提命面，“你才来公司没几个月，就卖出了两套豪宅，所以副总点名让我提携你，你可要争气啊。”
林茹莞尔一笑，她当然知道这个“争气”是什么意思了。
无非是总监在关键的时候找借口出去抽烟，让林茹施展媚功和嗲功让男客户速速下单。
林茹直言不讳地揶揄道：“你说的那个客户万一带着自己的太太一起来看房呢？”
总监肥厚的手掌拍拍林茹的肩膀，有些暧昧地揽着她的肩膀凑近了说：“你说的这种事，不可能。据我所知，他可是刚刚丧妻。要我看那……”
肥头大耳的总监呵呵笑出声：“小茹，你也是单身吧。那你要把握好机会哦。提成和饭票两把抓，一手爱情，一手事业，那什么都是你的了。”
林茹配合地假笑一声：“我怕我没那么大本事。”
“啧啧啧。小茹，你要自信一点。”总监微微后仰，伸出肥厚的手指帮林茹整理衬衣领子，但那双色眯眯的眼睛却不怀好意地冲林茹的领口深处探去。
林茹打了个太极推开总监：“总监，好像有人来了。”
此言非虚，林茹耳朵好，听到门口的皮鞋声，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出现在VIp接待室门口。
“啊呀，方总啊，我们盼着您来啊。你看这不，这房子一封顶，我们就打电话给您啦。您这一来，我们集团简直是蓬荜生辉啊。”总监一脸谄媚地伸出肥厚的手掌与方瑞朗相握。
像这种VIp大客户才不会等楼盘正式发售之后才去售楼处人挤人，不管是热手盘还是高端盘，他们都有办法拿到内购的名额，直接跟开发商买楼。
并且，他们也不会受限购政策的限制，所有的房产都挂在了公司名下持有，说到底，这才是方瑞朗经营艺术培训机构的真正目的。
总监之所以殷勤，那是因为他一出手就是几套房，以房养贷，是实打实的炒房客，不过炒房客说到底，也不是人人能做的，低价的房子没必要炒，炒了也没升值空间，高价的房子房贷高，如果现金流跟不上的话，随时会被银行抽贷，这么一来，资金链就断了。
而方瑞朗之所以是房产商的香饽饽，那是因为他属于现金流良好的优质客户，把房子卖给他，等于在他的圈子里先宣传了一波，不过集团给到他的价格也是非常优惠的，是外面市场价的七折，一套五六千万的房子，他直接优惠掉了一千多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