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山放下笔，面前茶几上的白纸，已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内容。
这张纸要是拿出去，让这场游戏的其他玩家看到，不知道能够启发多少的灵感。毕竟不是所有玩家都像苏山一样，在来到公寓还没有满半天的时候，就有那么惊险刺激的遭遇。
苏山将纸拿在手上，揉皱了，又放在掌心中攥成一团。
完全不需要保存，他的记忆力没有差到这种地步，会将这些线索与信息给遗忘。
之所以选择用笔，把线索与信息，包括一些心中的疑惑诉诸纸上，主要是利用这一个书写的过程，来整理脑中的思绪。将那些有关联的一切，重新整合，排列，从而便于调用。
他拿着这团纸起身，走向厨房的水槽。
谁知道玩家里面会不会出现翻找垃圾的人物？
要知道，翻垃圾也是一门学问。有许多生活痕迹，个人习惯，都隐藏在丢弃的生活垃圾里面。更别说，诸如指纹，毛发和体液这两种生物检材。
反正苏山，是一点没有想把手头上的这些线索和其他玩家分享的意思。即使有，他只会选择一部分，不会是全部。
等价交换，苏山一贯奉行的是这个原则。其他玩家要是拿不出对应价值的东西，或者无法给予他等量的回报，他可不会大发善心的去多做一些什么。
展开手中揉成一团的白纸，整张纸，连带上面的文字，都变得皱皱巴巴。稍微影响了一下阅读，不过还是可以看见上面写的究竟是什么内容。
拧开水龙头，苏山任由水流冲刷白纸，将整张纸浸湿。完全湿透以后，在水流强大的冲击力下，纸张被冲得破破烂烂的。
掉落的一些烂纸屑，顺着水流在水槽里面打着旋，最后汇入中间的地漏，消失得无影无踪。
至于现在还在他指尖提溜的残破纸张，上面的字迹，早在湿透了之后变得模糊不清。现在即便是将这张纸拿给其他玩家看，除非是有些特殊的手段，否则没办法从上面看出些什么。
将原来的纸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之后，苏山本该做出最后一步，将现在手中残破的纸张弄得更碎，更烂，让它被水冲进下水道中，彻底消失，或者将它丢进垃圾篓里面。
可他没有，盯着从水龙头落下的水流，愣愣出神，整个人的注意力在此刻完全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
直到，湿透了的纸张不堪重负，断裂开来，落在水槽中，无比稀烂后被水冲走，苏山这才回过神来。
他看了一眼食指和大拇指间剩下的那一小片还干燥的纸片，径直松开。
自此，除开他脑中的记忆以外，再无人知晓纸上的内容。
苏山转而看向水龙头，伸出手去，关闭。
水流一下子消失，只剩下残余的一滴水珠落下。
然后他又开启，水流一下子又哗啦啦的落下。
“水…”从水龙头流出的水，很容易让他联想到位于天台的水箱。
之前注意力放在整理现有的线索中，他暂时忽略了过去，现在看见了水，一下子就想到了些方面。
公寓中日常用水，除开较低楼层的住户外，基本来自于天台的水箱。
正是因为这点，苏山脑中有了一个不妙的猜想。
若真是公寓中蓄水的水箱中存在问题，就代表公寓中的水也不能例外，同样有问题。
作为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东西，哪怕是不喝，总也得用。就如同苏山自己一样，他吃饭都是靠外卖解决，再让外卖员顺手带几瓶饮用纯净水就罢了，没有喝过公寓中的水。
这倒不是说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公寓中的水存在问题，只不过是在公寓这种封闭区域内，有的选择的时候才出现的应对方式。
因为不知道公寓中到底哪里存在问题，他只能从小处抓起，避免和公寓中存在的事物产生深入的交集。像是日常饮食之类，便需要格外的小心。
换成之前【送嫁】那个游戏，虽然同样是封闭的区域，同样需要小心言家内的一切事物。可在那里，没有多余的选择，不吃言家的饭，不喝言家的水，都不用等到鬼来人就死了。
包括更早以前的【迷藏】，由于没有限制区域，玩家可以的行动，那时候他就没有过多的在意日常吃喝这方面的事情。
但就算是这样，苏山没有吃，喝进公寓中的水。可他还是用了，没有避免日常生活中和水的接触。
例如刷牙，例如洗脸，洗手等等，这些平时生活中再正常不过的习惯，早已根植进他整个人的行为模式里面，很难纠正。
现在就是不知道，这些接触，会不会产生影响，造成难以挽回的结果。
似乎这样子的话，一些疑问就可以得到解答。
为什么那名玩家消失了，而他没有消失，还有逃脱的机会，可能这当中产生的细微差别。
那名玩家比他，接触公寓中水的程度更深。
在他这里，仅仅只是用，而他，那名玩家，可能还喝了。
再者，关于鬼魂的快速移动，同样能够解释。
由于用水，公寓中密布许多水管，密密麻麻的水管网络连接楼道，和每一层楼的住户家中。经由这些管道，水可以被送进千家万户。
水箱要有问题，水要有问题，送进千家万户的哪里只有水这么简单？只怕是鬼，它亦能够通过这些水管，将自己的触手延伸至公寓中的每一个角落。
苏山将水龙头关闭，自从脑中浮现这个猜想之后，他开始对公寓中的水敬而远之。如无必要的话，不会再去接触一点。
但他对此，持悲观态度。
水可以刻意躲避，不去接触。
那么水汽呢？
空气中的湿度，不单单只是一个数字这么简单，那些被呼吸进身体中的空气里面，他怎么能够去确定，没有公寓中的水蒸发后混入的水汽？
仔细想想，未免让人绝望，苏山摇头，脸上没有太过特别的表情。
说到底只是猜想，还不能够被证实。
该绝望，还是什么的情绪，现在出现太早了，有杞人忧天的嫌疑。
而且说不通…
真论接触，原来的这些公寓住户，接触公寓中的水，哪个不比他们深入？
没道理，看得见鬼，还会被鬼袭击的只有他们这些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