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一霎风兼雨，洗尽炎光。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小五轻轻抚摸着丽妃的肌肤，悠悠念道。
丽妃笑盈盈的扬起头，将胸前的长发抛到身后，露出雪白的脖颈。媚眼如丝，勾人魂魄。
“下面一句是，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继续念啊，怎么不念了？”
小五躺在床榻上，望着头顶的纱帐。丝线经纬交错，既有迹可循，又看不清首尾。
“我面上风尘满满，仙蕙美貌却更胜从前。”
明知道两人的关系，不容于皇室，可他最终还是放不下。
皇上有三宫六院，那么多的嫔妃，仙蕙于他而言，不过是可有可无。
既然他不珍惜，自然有知道珍惜的人来代替。
丽妃道，“你东奔西跑，是沧桑了许多。”
“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我日日都盼着，你能一直留在京中。”
“就算不能频繁入宫，可只要知道你在身边，我这心里就安稳不少。”
她一个后宫妇人，就算封了妃，也只是医食待遇上好些。既没有权势，也出不得宫门。
娘家不拉她后腿就不错了，压根儿就指望不上。有什么风吹草动，也都是从别人嘴里听见，黄花菜都凉了。
就算没想着拼前程，自保也还是要得。合欢宫小事能帮衬，但大事上她只信得过小五。
小五长叹一声，“我何尝不想多陪陪你，可你我两人的关系，终究是见不得光。”
“你后悔了？”丽妃质问道。
后悔吗？小五自己也说不上来。他只知道，如果回到当初，他一定设计丽妃假死。
然后改名换姓，做一对名正言顺的夫妻，不用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见不得光。
“当然没有，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你，让你这么多年都担惊受怕。”
丽妃松了口气，她害怕君心不似她心，更怕小五想与她一刀两断，自己和儿子，就彻底的孤立无援了。
“上次郭槐的事情，还好没牵连到你。他是你手下的人，出去一趟贪墨的银子，就比得上国库一年的收入。”
“还明目张胆的贿赂后宫，想要将事情遮掩过去。合欢宫也够狡诈的，前脚收了郭槐的好处，后脚就做了散财童子。”
“后宫人人都送了一份儿不说，连勤政殿都没落下。直接将郭槐的事情，给摊在日光底下晒。”
“什么名声好处，都被她占尽了。原本就统摄后宫，位同副后，现在更是了不得了。”
“出生那样寒微，原本以为她能做到贵妃，已经是祖坟冒青烟，十辈子修来的福气。”
“没想到，竟还有母仪天下的一日。你说都是女人，怎么差别就那么大？”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也怕蹦跶得太欢，把自己的秘密给蹦了出来，早就认了命了，没想要再和人争什么。
不过这并不妨碍，私底下想要对比一番，她到底是哪里不好，两人的境遇悬殊至此。
当初她对赵琚百般讨好，赵琚把她当摆设，还是不被看重的那个。
原本以为他是生来凉薄，所谓的宠爱只浮于表面，没有人能被他放在心上。
没想到，不是没人能让他上心，只不过那个人不是她们而已！
丽妃抬眸看了身边的人，不爱她是赵琚眼神有问题，才不是她魅力不够！
“各花入各眼，你又不喜欢皇上，与人争这些长短做什么？”
“难道是也想要皇后之位？”
小五试探着道，他们两个现在这样，已经是大错特错。维持现状，对所有人都好。
丽妃和四皇子越不惹人在意，东窗事发的可能就越低。等到四皇子大了，做个安乐王爷就是最大的幸运。
有他的安排，断不会让丽妃母子，走上先帝淑妃的老路。
丽妃坦然道，“说从来没想过，那是不可能的。哪个女人年轻的时候，没有做过母仪天下的美梦。”
“不过那都是以前了，我现在只想着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等瑞儿成人之后，能跟着出宫过几天舒坦日子。”
“皇后的位置，谁爱坐谁坐。我想要的东西，都已经得到了，别的东西再好，也不及我心头好。”
.......
对于立后的事情，后宫众人对此接受良好。差距太大，连嫉妒之心都生不起来。
既然怎么都轮不到自己，还不如是合欢宫。反正这么久了，也就差了个名头，现在坐实了也不影响她们的日子。
而对于前朝那些大臣来说，皇帝这般作为，完全没按套路出牌。
提了两回，他们没接话，皇帝要是真想立季贵妃为后，就该拿出诚意，让他们看见。
他们也不是半点儿情理都不通......
现在立后的事情，还没放到台上议论。皇后的朝服，就已经送到人宫里。
还闹得沸沸扬扬，就连街头巷尾的百姓，都能说上两句。
他们可是朝廷栋梁，竟然是最后才被通知。看着那两个谄媚小人，和皇帝一唱一和，就将立后的大事定了下来。
不少大臣心里，都堵着口气，不上不下，格外难受。
立后的事情已经是人尽皆知，如果反对，就是让皇上在天下人面前食言，颜面尽失。
他们又不是傻，明目张胆的唱反调，让皇帝记恨。
再觉得季贵妃不配，也只能点头同意。
有心思阴暗的，还在心里想着，历来皇帝都克妻，长寿的嫔妃不少见，短命的皇后到处都是。
说不定要不了几年，就又空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