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樊瑜身上的伤都好了，可他没有等到与霁泽渊的第二次见面。
他每天坐在熙川的寝殿门口，等着遥遥无期的神仙。
熙川告诉他，霁泽渊住在虚空。
虚空在神界之上，没有霁泽渊的允许，任何神仙都上去不了，哪怕是天帝熙川。
那天醒来，樊瑜看得出熙川和霁泽渊的关系应该不错，猜测熙川会有去虚空的办法。
他今日坐在这里，不仅仅是为了等待不知何时才会下到神界的霁泽渊，亦是为了等熙川。
樊瑜醒来时，熙川不在殿内，樊瑜不知道去哪里找他，只能在这里等待。
他等啊等，等得苍穹天边泛起层层晕黄，等得自己都快睡着了，熙川才慢吞吞的回来。
被困意渲染，樊瑜的视线有些迷糊，抬起爪子揉了揉眼睛，拿下来时，终于得以看清。
“熙川哥哥！”
远处的霞光很柔和，照在樊瑜面颊上，衬托他漂亮又阳光。
樊瑜深呼一口气，对着不远处走来的熙川大喊。
熙川看见小狐狸，扬起笑容，快步走过去，蹲在樊瑜面前，戳一戳他的脑袋。
“干嘛那么大声喊我？想我啦？”
“不是，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可以去虚空呀？”
“好伤心~”熙川捂着胸口，表情做的很是夸张，“我为你奔跑而来，你居然打听的是其他事情，我真的好伤心啊呜呜呜。”
“……”樊瑜无言片刻，稚嫩奶糯的声音砸至他，“熙川哥哥，你快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啊，你若是有办法，直接带我去呗？”
“啊……”熙川表情一下子变得更加难看了，“我心更疼了，疼死了，小狐狸，我咋这么难受呢，你居然打听别的男人，难道我长得不帅吗，伤心死了。”
樊瑜伸出爪子，亮出锐利的指甲，调皮道，“说不说？不说的话，我抓你脸上了，到时候你就别想去勾搭仙女姐姐们了。”
“行吧，行吧，算你狠，谁叫我疼你呢，说实话，其实我也没有办法。”
嘿，这倒真不是实话，他其实有进入虚空的权限，但是他怎敢贸然带樊瑜去那里。
他很清楚，霁泽渊救樊瑜不过是碍于使命罢了。
主神爱众生，才会救樊瑜。
霁泽渊从来没想过得到回报，我就怕贸然带樊瑜带去了，惨的会是我。
樊瑜失望，“好吧，那他什么时候才会下来啊，我该不会是要等到天荒地老吧。”
“报恩好难啊。”
“可是娘亲说别人给予你帮助，你就要回报，因为有来有往才可以维系关系。”
“神仙哥哥于我是救命的大恩，我不能不报，这怎么办，好烦啊，愁死我了。”
愁啊愁，两只大耳朵和毛茸茸的九条长尾巴都蔫了下去，像炎炎烈日里被晒死的大白菜。
熙川于心不忍，感觉良心受到了谴责，暗暗斥责自己居然伤害了这么一只可爱的九尾狐。
我真不是人。
嗯……我也确实不是人。
“其实，过几天就是神界的春祈宴，到时候主神会下到神界为众神赐予福泽。”
“真的？！”
蔫了的耳朵和九条尾巴迅速兴奋的扬起来。
樊瑜的金瞳亮惨了。
“你说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当然是真的。”
熙川无奈一笑，竟是有些招架不住樊瑜的热情。
樊瑜看着熙川，金瞳寸寸亮。
随后，这只九尾狐在熙川眼皮子底下转悠起来，周身都冒小花花，开心得像是得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糖果。
想来他父母去世这么多年了，这应该是樊瑜第一次这么开心吧。
熙川不忍心打扰，但他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这只小狐狸是不是太过于开心了？
仅仅只是见到就这么开心？
熙川思来想去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便罢掉。
之后的几天，樊瑜没有在殿门口等待霁泽渊了，而是躺在小窝里沉思。
从早沉思到晚。
熙川也不知道他在干嘛，每每出去，每每回来，都只见到樊瑜一个姿势躺在他温暖的小窝。
一动不动，跟雕塑似的，要不是小狐狸的眼睛时不时眨一下，熙川就要以为他嘎嘎了。
他没问，最近太忙了，在准备春祈宴的各种事务，哪有空关注小狐狸在想什么。
这样耗着，终于迎来了春祈宴。
熙川匆匆赶回来换衣服，却见樊瑜拿着梳子在梳理他那靓丽，柔顺的狐狸毛。
“你在干嘛？”
熙川挑了挑眉，让服侍穿衣的仙女下去了。
自己走到衣柜那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金龙尊袍。
“梳毛毛啊，今天神仙哥哥要来嘛，我要以最好的状态去见他。”
说着，樊瑜用沾了发膏的梳子一寸寸，慢慢的梳毛发，看得熙川无奈又好笑。
熙川走到屏风后面，换衣服。
“他不会在意你好不好看。”
因为他根本不会看你一眼。
“没事，我猜到了，但是娘亲每次和爹地出去玩，娘亲都要打扮。”
樊瑜学着娘亲那样做，给人留好印象。
熙川叹了口气，窸窸窣窣穿衣服，“那怎么能一样啊，你跟泽渊……罢了，当我没说，反正你也不懂。”
樊瑜不搭理熙川，梳好了毛发，自己看着舒服了，放下梳子，又去挑选眼前摆着一排排的眉笔，或者胭脂纸，腮红等等。
不知道选哪个，樊瑜拿了一个红红的胭脂纸往嘴巴上抿，爪子执起黑色眉笔往眉毛上画，再拿起眼线笔往眼皮上弄。
没一会儿，大功告成啦。
樊瑜爪子扶过镜子，看了一眼镜子里的狐狸，“跟娘亲画的好像不一样……”
彼时，熙川换好了衣服出来，坐在坐垫上穿长靴，穿好了站起来，看向樊瑜。
“我先走了，你……嗯？？？”
熙川目瞪口呆，大步走到樊瑜那里，掰过狐狸脸
这妆容差点把熙川丑死。
“你是要去送葬吗？？？”
真的好像纸人娃娃。
“不好看？”樊瑜眨眨眼睛，一脸的很懵懂，但我觉得还可以的样子。
“不……”话到了嘴边，熙川又生生咽了下去，朝他比起一个大拇指，勉强一笑，“非常好看，你就这样去吧。”
我倒要看看，霁泽渊看见这副模样的小狐狸，会不会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