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虞泠的声音，靳越辛垂着眸，调整了一下呼吸，转过身来，看向她。
他的声音依旧清冽：“我想说……”
虞泠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的脸看。
靳越辛在虞泠这种压迫感极强的目光注视下，继续说：“关于我们进行虚拟世界体验……”
虞泠忽然打断靳越辛：“我也有话要发表，请你先听我的。”
靳越辛：“……”
他只能闭上了唇，把发言权给不容拒绝的她。
虞泠递出几份文件，放在了靳越辛的办公桌上：“我懒得说，你自己看吧！”
靳越辛：“……”
他垂下视线，走到桌前，拿起文件仔仔细细的看。
第一份文件是法院公开的判决书。
内容是“元宇宙虚拟性骚扰”，法院判决被性骚扰的原告胜诉。
靳越辛：“……”
他眼睫微不可察的轻颤了一下，而后放下这份判决书，开始看第二份文件。
第二份文件也是一份判决书。
内容是“老板提出不合理要求员工拒绝被炒鱿鱼”，法院判决员工原告胜诉。
靳越辛：“……”
他停顿了几秒，这才看第三份文件。
内容是“沉迷网络男子将民政局告上法院，妄想症发作要求民政局把游戏的cp给他做现实的老婆”，判决结果当然是败诉，而且被当成了典型案例放在网上嘲笑多年。
靳越辛：“……”
他把这三份文件放下，重新看向虞泠，薄唇轻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寂静的总裁办里流动着一种黑色的幽默感。
虞泠礼貌微笑：“靳总，你还有要说的吗？”
靳越辛：“本来有，但是现在，我开始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虞泠：“那就等你想到要说什么的时候再来找我说，我现在很忙要回去工作了。”
说完，虞泠转身就走。
靳越辛：“……”
虞泠回到了工位上，李秘书的手作咖啡也已经给她满上了，她打开电脑的文档，开始对着一堆资料假装很忙的摸鱼。
在虚拟世界几天过去了。
现在又没人给她分配新任务，她一个助理现在其实根本没活干。
离开虚拟世界回到住处，虞泠除了打印几份判决书之外，还写了一份调查报告发到了上级。
现在只要上级通过了她的报告，宣布任务结束，她就能随便找个借口辞职，继续休假了。
现在她要做的事情，就只剩下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安抚或者说压制好这位靳总，维持现状，别让虚拟世界的那个靳越辛3.0的病毒跳出来污染了现实世界的他，第二件事就是等待上级的指示，到底是不满意她的报告继续留职观察，还是放她休假。
虞泠摸鱼不过十几分钟，总裁办的门又打开了。
靳越辛走到虞泠工位前，正要说话，虞泠就像以前数次那样不耐烦的扬了扬手，像驱赶一只讨厌的飘过来即将要开始哼哼的蚊子：“我很忙，有空的时候再说吧！”
靳越辛：“……”
沉默了半分钟。
靳越辛清冽磁性的声音平静的响起：“我记得，我今天还没给你分配工作，而进入虚拟世界之前，你的工作是全部完成状态。”
虞泠这才抬起眸来，理所当然的说：“难道我作为助理，就只能像个机械一样完成你给的工作吗？在繁忙的工作之余，我也需要自我学习与提升的个人时间，而自我学习与提升，也是为了能够更好的服务公司，不是吗？”
靳越辛：“……是的。”
虞泠重新低下头看向电脑屏幕，继续自顾自摸鱼，很礼貌的结束了这场对话：“多谢靳总理解。”
靳越辛：“……”
虞泠后面一整个秘书室的秘书们，看似都在认真工作，实则耳朵全部竖了起来。
这场对话真的是像以往无数次那样毫无新意呢。
真难想象世界上还存在小虞助理这样的女人，更难想象完美冷漠到如靳越辛这样的人，竟然会一次次主动靠近小虞助理，然后一次次碰一鼻子灰，还一次又比一次更加难以自持的去继续碰壁……
李秘书和张秘书天天看得都难受，但也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唉~
人机碰上人机，真是棋逢对手了！
本以为这次又是和以前很多次一样平平无奇，秘书们的竖起的耳朵都要放下了。
但靳越辛这次没有转身离开，而是问：“虞助理，回答我一个问题。”
虞泠抬起眸：“私人问题不回，只回工作问题。”
靳越辛又一次沉默了。
李秘书和张秘书握紧双拳。
求求你了靳总，你问啊！做人不要太有边界感，你们这么有边界感，那岂不是这一辈子都井水不犯河水了！
她预判了你又怎样？
你问你的不就行了吗？
她答不答是她的事！
似乎是两位秘书冥冥中感动了上苍。
靳越辛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还是问了：“虞助理，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虞泠看着靳越辛没有表情，精致完美到犹如神造的一张脸，“没有。”
她没想到靳越辛问的是这个。
他是不是对自己的相貌，人品，涵养都存在着什么不正常的认知，她可能没那么喜欢他，但闲着没事儿也不会挑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人拿出来讨厌！
听到虞泠的回答。
秘书室内洋溢着无声的欢欣鼓舞。
啊啊啊~质的飞跃~她说不讨厌，靳总你听见了吗？不要那么自卑敏感动不动就退缩，她根本不讨厌你啊！
她之所以整天那个死样，明明就是天生性格就那死样。
虽然她跟你说话全是冷淡拒绝，但她大部分也只跟你说话，其他人她根本都不搭理啊！
而听到否认回答后，靳越辛紧绷的脸色逐渐放松了下来。
“虞助理，其实我……”
虞泠盯着他：“工作时间不要讨论私人问题。”
有了第一次逾越她竖起的防御之后，第二次就变得理所当然了起来。
靳越辛继续说私人问题：“我还记得一些，之前的事情。”
虞泠眸中闪烁着惊讶：“以前的事情？你是指虚拟世界我没有完全注射药剂，还保留一部分记忆的事情吗？这是有原因的……”
虞泠说着从旁边再次拿起一份文件：“我只是在在无法违背上司要求的情况下，尽可能保障自己的安全，你不能从这件事上指责我的错处！”
靳越辛下意识接过虞泠递来的文件。
这还是一份法院公开的判决书。
内容是“老板强迫助理试用公司新品，被拒绝后惨遭开除”，结果当然是员工维权胜利。
靳越辛：“……”
他深呼吸，“我不是说这件事，虞泠，我是说更以前的事情，你，还记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