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泠怀疑人生的看着靳越辛的背影：“你再说一遍呢？”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你是不是疯了？
靳越辛背对着虞泠，他一向毫无情绪的神态现在起了很强烈的波动，出现了一些在现实世界难以启齿，但又因为在虚拟世界体验过而想要尝试的挣扎，在长久的沉默过后，靳越辛还是说出了口：“你不是知道怎么哄我吗？你哄过我好几次的……”
在尝试过逾越虞泠设置的那道防线的甜头之后，现在的靳越辛不可能在保持着原有的边界感了。
虞泠惊了一瞬。
她递出那些打印的判决书，是未雨绸缪，虽然可能性很小，但出于本身的防患于未然的谨慎性格，她还是做了这些防止现实世界的靳总真的被虚拟世界的靳影帝影响到。
但虞泠没想到，他是真的会被影响到。
虞泠定了定神：“靳总，你现在这种发言，是也想被员工以性骚扰罪名告上法院出名吗？”
靳越辛抿紧了唇角：“你能别说那些话了吗？”
虞泠：“……我只是不明白你现在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认为你应该正常一点。”
“我觉得我现在很正常”，靳越辛终于转过身来。
两人直面，虞泠有点可笑的摘掉眼镜，想要更加清楚的看到靳越辛的表情。
她有些愣怔的看他。
靳越辛下颚线紧绷，“如果我现在有哪里不正常，那就是喜欢一个人的确会让人变得不正常。”
虞泠瞳孔紧缩，瞪大眼睛看着靳越辛。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这话的意思是你……”
“你没理解错”，靳越辛打断虞泠，“虞助理，我喜欢你。”
虞泠：“……”
空气陡然静寂下来，浅灰色装修的总裁办内只剩两人的呼吸声。
虞泠眼睛眨也不眨的瞪着靳越辛，缓了好一会儿才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靳总……你，你可能是第一次玩这种全息游戏，没有办法分清楚虚拟和现实，其实你现在应该在戒断期，过一段时间就会……”
“是在更早的时候”，靳越辛再次打断虞泠，“比我们进入游戏更早。”
虞泠不解的歪了歪头。
空气再次陷入沉默。
虞泠移开视线，眼睫快速眨动：“我不理解，靳总，你让我感到十分困惑，我们在此之前并不熟悉，我们甚至没有过什么私人交流……”
她觉得这样一切都发生的很荒谬。
虞泠只是领了一个任务，前来智森科技应聘，入职后就谨守本分不吭不响的工作，现在从未有过私人交流的总裁忽然说他早就喜欢她了？
她就算是没谈过恋爱，也不代表她真的就一窍不通。
喜欢是这么突然的事情吗？
虞泠的反应让靳越辛受挫的别开脸，他又一幅破碎的模样，胸口起伏着，心有不甘的问：“这就是你给我的回复吗？”
毫无波动，甚至在探究这件事发生的可能性。
看来她根本对他毫无感觉。
靳越辛甚至要微微张开唇深呼吸，才能平复现在想要从落地窗跳下去的窒闷感。
“哦，那倒不是”，虞泠反应过来，否认了，“我只是还没想好要怎么回复。”
“如果是拒绝的话，你不要现在告诉我”，靳越辛紧拧着眉心，颀长高大的身形笼罩着乌云，仿佛世界独自在他头上浇灌雨水，他的伤心和郁结简直一览无余，“不然我现在可能会去一楼，不乘电梯，也不走楼梯。”
虞泠不可思议的看着靳越辛。
真的……
碎了！
“我没说我要拒绝你”，虞泠蹙起眉，“你现在这副样子，好像我对你做了很不好的事情。”
靳越辛喘出一口气，更加低落的说：“你确实对我做了很不好的事情，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
为了哄骗他回到现实世界，她简直对他做了惨无人道的折磨。
如果不是中了她的招数。
他还能继续在虚拟世界和她做两三周的夫妻呢！
虞泠已经无话可说了。
她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靳越辛，明明他还是好端端的站在那里，但又好像是碎成了千万片，虞泠想把他拼好，结果一句话出口，他碎的好像更厉害了。
虞泠：“……我没忘记。”
她的记性还没有差到那种程度。
靳越辛这才抬眸重新看向虞泠，他瞳孔闪烁着些浅淡的星芒，“你真的只把那些都当成虚拟的吗？没有倾注任何的感情吗？”
虞泠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摇了摇头：“我觉得一切都很真实，我倾注了感情，我无法把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只当成是一串数据，即便她们只是一串数据，那也是专属于我的数据。”
可能游戏的浪漫就在于此，即便是数据又如何？
那也是储存在专属于个人账户上的数据。
靳越辛：“我很高兴你会这么认为，我以为你会冷酷到底。”
虞泠皱起了眉：“……我从来没觉得我冷酷。”
靳越辛：“可你很擅长隔绝关系。”
虞泠想了想：“只是性格原因，就像你从小到大都很擅长安排自己一样。”
靳越辛想了想，眼底点点星芒逐渐绽放，求证的问：“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说在某些方面十分相似？”
虞泠被问住了。
“可能……是的。”
靳越辛点点头，向虞泠走了过来，然后攥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你跟我来！”
虞泠猝不及防，手中的黑框眼镜掉落在地上。
靳越辛紧紧攥住虞泠的手腕大步走出总裁办，路过秘书室的时候，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发出一声声惊叹。
“哇！”
这俩人在虚拟世界到底做了些什么？
回来第一天简直就进步飞速啊！
靳越辛紧紧攥着虞泠的手腕，拉着她进了电梯，按下了负一层的按键。
电梯载着两人不断的下行，虞泠站在靳越辛身侧，两人同样身高腿长，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外形上来说，一眼望过去就是同类。
“你要带我去哪儿？”
不知不觉间，虞泠说话的口吻不再向之前那样敷衍上司时冷淡机械。
靳越辛看着跳跃的楼层显示，心中却只闪过一个认知。
她没有挣脱开他的手。
如果说第一时间是没来得及，那么现在，应该就不是这个原因了。
靳越辛掌心灼热，贴着虞泠手腕的皮肤，缓慢的下移，手指穿插进她的指尖，掌心相触，他真正的握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