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不凡转身又是一脚。
按照他预想中的剧本，那个失去了脸的女人应该跟上次一样，再度被自己踢飞出去才对。
然而他毕竟不是什么导演，女人更不是演员，所以意想不到的一幕理所当然地发生了。
女人虽然失去了脸，虽然处于丧失理智的疯狂阶段，但疯狂不等于愚蠢。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女人在董不凡抬腿的第一时间，便双手使劲抱住了董不凡的腿，使得他的腿只踢出一半，卡在了一个尴尬的位置和角度，完全使不上力气。
腿突然被人给抱住了，董不凡一个趔趄差点朝一侧跌倒，但幸好有“系统”赋予的超人反应，很快便强行调整好了平衡，以剩下的一只左腿稳住了身形。
只是看到对方那张血肉模糊的狰狞面容，董不凡下意识就不禁一阵心悸，加之从小到大一直在努力学习，本来就很少打架，没有什么经验，遇到这种腿被人抱住的极端情况，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为好。
至于失去了脸的女人，她的目标原本是夺取在场最美丽的脸，对于董不凡的脸自然是没有什么兴趣，这会为了自保而抱住董不凡的腿，也并没有啃食他大腿肉的兴趣。
两人就这么短暂地僵持住了。
绿头发的男人，和失去了脸的女。
两眼对视，默默对峙。
过了一会儿，董不凡回过神来，咽了咽口水道：
“呃……那个，美女，可以放开了嘛？你这样不累嘛？”
虽然女人失去了脸，但从对方火爆的身材和穿着打扮来看，在有脸并且化妆的时候，肯定是个八九分的美女，就算不是美女，董不凡暂时也想不到更好的词语来称呼对方，至少“小姐姐”他无论如何也是喊不出来的，看着这么一张脸……
要不是之前已经吐完了，他估计又要忍不住吐出来。
疯狂状态的女人也不知道听不听得懂人话，像一只发怒的野狗似的，对董不凡龇牙咧嘴一番，随后看向了应该在他身后的李归一。
然而并没有发现李归一的身影。
女人愣了一下，接着可能是因为丢失了目标，立刻陷入了更大的愤怒之中，嘴中发出一声凄厉而不甘的吼叫。
“啊，李师兄？？你、你想干嘛？”
这时董不凡看着悄悄出现在女人身后的李归一，诧异地脱口而出道。
李归一嘴角一抽，对他这个猪队友感到很是无奈，但还是努努嘴嘘了一声，并赶紧高高举起了抓在手中的椅子。
因为董不凡无意中的提醒，女人很快也察觉到了什么，警惕地回头望去，当看到那张近乎完美的脸颊，眼神顿时流露出浓浓的兴奋之意，就要松开董不凡的腿朝转身扑过去。
迎接她的是“啪”的一声闷响。
一把黑红色的实木椅子，被拿出了吃奶的劲的李归一重重抡起，如灌篮暴扣一般，无情地砸在了女人的脑袋上。
“咔嚓”一声，也许是这把椅子的质量不够好，也许是李归一的力气在最近这一段时间有了非正常的增长，亦或者是女人的天灵盖硬度已经超越了寻常人类的范畴。
椅子就那么华丽丽的一分为二。
椅子：“我”裂开了。
而被椅子暴扣头颅的女人，除了被硬控一两秒钟的时间，脑袋上流出了几条血之外，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鲜血淋漓的脸上，那双布满血丝充满了疯狂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归一，用凄厉嘶哑的声音说道：
“我的脸，我的脸……把我的脸，还给我！”
如此近距离的对视，李归只觉一脊背发寒，浑身的汗毛倒竖而起。
心中直骂娘。
什么你的脸，你的脸不是被自己撕了嘛，那地上的不是你的脸吗，你自己撕的你自己去捡啊，凭什么惦记别人的脸！
搞得像是谁偷了你的脸似的，妈了个巴子……关键你特么的一个女的，为什么惦记我一个男人的脸？
虽然我承认我可能是长得有点小帅，但我的脸跟你的脸肯定不一样呀，虽然我没有过女装，但想想就知道，我的脸换到一个女人的身上，肯定不合适！！！
眼看女人的魔爪就要朝自己伸过来，李归一是又急又气，什么也不管了，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让小黑赶紧将她给碎尸万段了……
哦不，让她平静没有痛快的死去。
“多谢了，李师兄。”收回了腿的董不凡感觉自己又行了，左右扭了扭脖子道，“人间的一切罪恶，都将由我来审判。身为帝皇传人的我，绝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呵，女人，你的对手是我，放开李师兄！！”
说着董不凡从身后搂住女人的脖子，给她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托马斯螺旋升天过颈摔。
女人被甩飞出去。
遭受无妄之灾的张齐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卧槽，你妹的，坑队友啊！”
但还来不及多吐槽几句，抬头看到那个失去了脸的女人压在自己身上，用空洞无神的眼神看着自己，张齐差点没当场吓晕过去。
“你你你你你不要乱来啊！我警告你，我可是练过九阳神功和无敌风火轮的，一巴掌就能把你打出屎来！！”
出人意料的是，女人并没有对张齐做任何伤害性的举动，连一根头发都没动。
甚至表现得过分乖巧了，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惧的东西，一声不吭地跳蹿起来，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张齐，小心翼翼地倒退出老远，直到后脚跟撞到翻倒的桌椅时才堪堪止步。
张齐见状顿时长舒出一口气，虽然对女人的怪异表现也略微感到有些茫然，但更多的是骄傲与沾沾自喜。
“呵呵，这就怕了？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你张爷爷的厉害！”张齐自吹自擂道，“要是你再退得晚一点，我这周身汹涌澎湃的真气就要压不住了，只需轻轻一指，便可斩你项上人头，毕竟龙虎山第八十九代天师府传人的身份摆在这里！”
相比张齐的灯下黑，从女人这一反常的举动中，李归一所看到的信息要更多，也要更加深远。
别人可能不明白，但手握《诡异笔记》的他，不可能明白诡异是个什么东西。
按理说诡异应该是不会存在恐惧这一类只有高智慧生物才拥有的情感，更不可能害怕一个普通的人类。
能对付诡异的只有诡异，这句话不可能有错。
李归一忽然想起不久前的一件事情，那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他与影子合二为一，残忍地扯断了三尾狐猫的尾巴。
当时三尾狐猫的眼神中，就罕见地表现出了恐惧的情绪。
那么由此可以得出一个勉强还算合理的推论。
能令诡异都害怕的东西，不管怎么想来，便也只有这么一个了……
能令诡异感到恐惧的，只有更强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