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川脸色惨白:“老根叔被狼咬了,肠子流了一地!”
“啥?”王德发吓了一跳,甩开周浩川的胳膊就往前跑。
周浩川踉跄一下,差点摔倒。
章局长扶住他:“别怕,我过去看看!”
周浩川猛猛点头,让开路。指着前头:“老根叔在那边,可恐怖了!”
章局长“嗯”了声,小跑着追上王德发,两人远远瞥见一群人傻愣愣地看着什么。
上前一瞅,呕,吐了。
天爷呀,要不是朝夕相处几十年,谁能认出地上那个“破烂”,是赵老根啊。
衣服啥的,被扯得到处都是。胸膛被剖开,心肝肺扯在外头。
半边脸被啃没了,手指什么的,也消失无踪。
血洇湿泥土,空气里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儿。
章局长上前,检查赵老根的伤口:“这里不是第一凶案现场。”
周围人懵懵的,沉浸在赵老根死亡的震惊中,不明白章局长什么意思。
“您是说……”
“他是死后被人抛尸到这里的!”
章局长很笃定:“你看他的心脏,有很明显的,被匕首刺穿的痕迹。还有血液......
很明显,是人先没了,才被野狼啃食的!”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生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却谁也没说出来。
章局长拿着手电筒,在周围寻找线索。很容易,就找到一串脚印,顺着脚印往前走,来到斜坡上。
手电筒一打,看到斜坡上有压倒的小草,滑落的沙石,显然,有东西滚了下去。
章局长一马当先,顺着斜坡往下跑。路上还碰见了零落的血迹。
王德发和其他社员紧随其后,一群人快冲到坡底的时候,看见六只野狼围在深坑边,踱来踱去。
其中一只后脚一蹬,就要往坑里跳。
章局长怕坑里的真是孟佩瑜,下意识抬手,朝那只狼的肚子开了一枪。
“砰”,野狼中弹,挣扎着落入坑里。
凄厉的喊声响彻林间,其他几只被激怒,迎着手电筒,龇牙咧嘴地冲向他们。
社员们一下子腿软了:“队长叔,怎么办?”
“别慌,有章局长在呢!”
“拿起工具,跟他们拼了!”章局长边说,边开枪,砰砰砰,又打死两只。
还剩三只,眨眼间冲到了大伙儿跟前。
“别怂,咱们人多,让它们有来无回!”
章局长吼完,抢过旁边人的斧头,一斧头砍狼脑袋上,再补上一枪,动作干脆利索。
其他人见此,也都鼓起勇气,跟狼缠斗在一起。虽然动作僵硬,可他们人多,一时间打了个不分伯仲。
章局长擦擦脸上的血,过来帮忙。一群人以极小的代价,在十五分钟后完成战斗。
“老天爷,我再也不进深山了!呜呜......”
不少人心有余悸。心想什么狼、什么肉,就不是他们这群普通人该觊觎的。
还是老老实实上工,赚钱养年猪。
王德发瞅眼周围:“这不是当初,赵招娣掉下去的坑嘛!这地方这么邪性?”
一阵风吹过,听到的人瑟瑟发抖。
乔蔓蔓要在现场的话,一定会说:“这可不是邪性,这是人家有气运。”
你瞧瞧你瞧瞧,又是杀人,又是抛尸,又是被狼追,结果还能滚落到藏宝洞附近。
她都不敢想,孟佩瑜要是清醒着的话,会不会利用工具脱困,找到那个被她做了手脚的地方。
当然,她不在,泡过温泉后,就回房间睡觉了。
大青山上,章局长瞪了王德发一眼:“这里血腥气太重,不能久待,赶紧收拾收拾离开。”
自己却迈步朝坑边走去,不出意料,看到了受伤昏迷的孟佩瑜。
“倒是运气好!”差一点就没了。
喊了几个小年轻,下去把人弄上来。
简单查看一下,发现孟佩瑜不仅右腿少了块儿肉,还骨折了。
到旁边山林里砍了些树枝藤蔓,做了个简易担架,把人放上去。
一群人抬着孟佩瑜和赵老根下山,走出去很远,才有了丁点笑意。
“收获这么多,能吃好几顿饱饭了!”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王德发轻咳一声:“收敛点儿,省得老根媳妇儿挠你们!”
大伙儿讪讪闭嘴,脚步越走越快。
好不容易来到山底,天都快亮了。
不少人等在山脚,见他们拎着狼和野猪下山,兴冲冲上来:“没受伤吧,打了这么多野物呢?等等,那抬的是......”
不等话落,一群人就扶着树呕。
“天爷啊,老根咋被糟蹋成那样了?老根媳妇知道了,不得哭死过去啊!”
先丧子后丧夫,但凡承受能力差点,这关就过不了。
倒是乔家那外甥孙女,看着昏迷,但囫囵个儿。
也不知道这狼为啥放着弱柳扶风的年轻姑娘不啃,专咬老根这皮糙肉厚的老骨头。
还有人缓过神来窃窃私语:“他俩咋一起被抬下来的?”
潜台词是说,俩人咋搞一起去的,还搞出了人命。
王德发瞪她们一眼:“还不去通知老根媳妇儿?”
在场没一人动作:“大队长,林挽花那么飙,谁敢触她霉头!”
王德发叹气:“行,我去!”
回头,跟周浩川说:“去把苏大夫喊来,给孟同志瞧瞧伤势!”
“好嘞,我这就去!”
一群人将孟佩瑜、赵老根,还有野猪野狼抬到大队部。
浩浩荡荡的动静,很快把村里没睡的、醒来的,都吸引过来了。
天边出现一丝鱼肚白,赵老娘从家里出来,心中忐忑。
回想着大队长说的那句“老根不太好”,就忍不住想哭。
李春草在旁边安慰:“娘,也许爹只是受伤。咱家有钱,大不了,送爹去省城做手术。
那乔蔓蔓的爹,不就因为找了个好大夫,连瘸都没瘸嘛。”
“对对对,你说得对!”赵老娘擦擦眼角:“以后,怕是得麻烦你了。”
李春草拍拍她的手:“一家人,不说麻烦!”
两人急匆匆往大队部走,瞥见一群人围在这边有说有笑,脑海里紧绷的那根弦,稍微松了松。
赵老娘努力扯出一抹笑容:“都杵这儿干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