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张建宁反倒是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之前谢风南给他掏出一把来的时候，就不像缺这玩意的样子。
要说他有稳定的渠道来源，那就能够解释了。
张建宁曾在一本古籍上看过，中兴之主。
往往携天命而来，以非凡手段扭转乾坤。
彼时他只以为是前人的夸张之词，可如今看着谢风南，他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
难道谢风南会是为战兽系带来转机的“中兴之主”？
在系统的帮助下，张建宁很快就看到了那份材料清单。
“老钟，你看看。”
张建宁把虚拟屏幕移到了程钟子面前。
“这些材料……倒是跟我们解析出来的大差不差……”
“大部分我们种植系都有储备，但有一种材料，只有我们跟联邦的边境星域才有产出……”
程钟子皱着眉头，指着屏幕上的一行材料名称，“灵蕴苔这种植物的生长环境有些特殊，倒是可以用别的替代品来试试，但效果可能会大打折扣……”
“大打折扣？会折到什么程度？”
要是在可接受范围内的话，那就凑合着用吧。
毕竟边境地区不只有两边的军团驻扎，还有星盗之类的威胁。
为了这种平时大家看到都不想采集的材料，实在没必要冒这种风险。
主要是太阴间了，它只存在于那些常年被浓厚星云笼罩的星球上。
那里一般光线难以穿透，地表温度极低，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独特的能量波动。
这种波动才是灵蕴苔生长的必要条件。
但最棘手的是，它们长成以后会吸引来一种名为“噬灵蛭”的寄生生物。
它们会隐匿在灵蕴苔的旁边，外形如同飘忽的丝线，一旦感知到有生物靠近，就是如潮水般缠上去。
它们会让被寄生的生物在痛苦中逐渐失去意识，成为它们的傀儡。
“没有实验数据支撑，我不好说，但以我的经验来推测，多半是不理想的。”程钟子客观的给出答复。
张建宁原本因为谢风南愿意帮忙的事而欣喜激动的心情，一下就被泼了冷水。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程钟子都说效果不太行的话，折腾下来多半也就是这个结果了。
而听着他们对话的谢风南则是刚从系统那里得知，这种材料是必不可缺的，否则资质丹可能就叫别的丹了。
他无奈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二人，让原本还在犹豫的张建宁顿时拍板。
“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想办法去弄这个灵蕴苔了。”
大不了多送几个人情出去，要是资质丹这事能成，还怕还不上吗？
只是这事要找谁，他还得琢磨一下。
“小谢，你是知道我的，这有了事就想赶紧去办，所以下次有空再来看你，啊。”
张建宁对着谢风南又是一番感谢，随后就提出了告辞。
早点把事情落实，他才能安心。
“张院长，您是准备托人去找材料还是……？”
张建宁应该是不会亲自去的，他也不能。
像他们这种身份的人，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
身为战兽系的院长，校方也不会轻易允许他随意离开。
听到谢风南的询问，张建宁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我自然是不能亲自去的，所以准备联系一些‘老熟人’。”
谢风南暗自思忖，张建宁口中的老熟人，多半是在星际闯荡多年、经验丰富的专业探险家或是赏金猎人吧。
“他们靠得住吗？”
倒不是谢风南对张建宁准备找的人有什么意见，而是他有了别的打算。
“听你这话的意思，难道是有什么可靠的人想要推荐给我？”张建宁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谢风南点了点头，“您看我怎么样？”
张建宁：？
程钟子忍不住说道：“可不要开这种玩笑。”
“我是认真的，你们几位今天没发现我身上有什么问题吗？”
这句话说完，谢风南也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我的眼睛出了点问题，学校的课多半是上不了，不如去做点别的事。”
他也没什么别的爱好，就爱撒点小谎，嘻嘻。
之前谢星河跟钟离灼一看一个准，他还以为自己距离奥斯卡小金人有很大差距呢。
但后面不光是谢非，就连这几位院长都没发现不对，谢风南的自信又回来了。
不过可能是他们的心思都不在这上面吧。
齐观跟许定国梅如霜三人都有些心事重重，张建宁和程钟子也是带着疑问来找自己的。
他们无意打探谢风南黄金瞳的事情，关注点自然不会落在他的眼睛上面。
如今听到谢风南自爆，自然就发现了问题。
张建宁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是先该问他的眼睛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先该说你都出问题了还要出去冒险？
“不行，先不说你顶着问题还要往外跑的事，就算你没问题，边境星域那地方也不是随随便便去的。”
“你要是出了事，先不说资质丹的事没了着落，我怎么向那些关心你的人交代？”
虽然谢风南的提议很让张建宁心动，但他还是摆手拒绝了。
要知道，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谢风南这种实力，还愿意接下这种活的。
即便如此，他也不能答应下来，太危险了。
“行吧，那我到时候自己偷偷去。”谢风南大声嘀咕，生怕他们听不到。
张建宁：……
其实顾欢颜之前的确有跟他们提过，要把谢风南带回家休养。
听她的意思，似乎是不准备让孩子来上学了。
他们这三天两头的让人家出意外，也确实不好意思说出挽留的话来。
只能拖着说等谢风南醒了再谈。
要是这小祖宗真的一个不高兴走人了，张建宁总不能三天两头的跑去谢家找人吧。
如今的王室本来就对结党营私之事敏感至极，他这么干不是将把柄往人手上送？
“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以谢风南现在的情况，实战课他没必要上，机甲课他又上不了，他们确实可以通融一下把人放出去。
就当给他放病假了。
但谁家好人得了病假不好好养病，反而要跑出去浪的？
张建宁真的不想被拿捏，但资质丹的事情，少了谢风南就不行啊。
“嗯……”谢风南沉思了一会，“我瞎了，心情不好，出门散散心？”
这话程钟子听了都无语。
亏他好意思说得出来，失明说要散心还能听，但一想到他准备散心到边境星域去，这不对吧？
“就不能，换个地方散心？”
张建宁感觉自己给心上人表白的时候都没这么小心翼翼过。
“别的地方不行啊。”谢风南一脸认真，“别的地方没有那种特殊的能量波动啊。”
“我过去是为了治眼睛的。”
虽然这种说法还是很牵强，但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他也只能这么说了。
“什么玩意？”程钟子可没听说过这种治病的方法。
“你们想想，灵蕴苔作为资质丹必不可少的材料，就说明它的特殊性是不可替代的。”
“它为什么这么特殊不就是因为那里的特殊能量吗？你们也知道我们家的黄金瞳比较特殊，它一般不会随便瞎掉的，所以我觉得我或许可以去试一试。”
谢风南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张建宁都不知道该不该吐槽什么叫“不会随便瞎掉”，难道有谁会随便瞎掉的吗？
但他们确实又不了解这方面关于黄金瞳的事，也分辨不出来谢风南是不是在胡诌。
“这事我做不了主，要不你先说服你自己家的人？”
谢风南：……这要是能说服的话，他人早就飞了。
况且这不之前也没想到这回事吗？
“那就先这样，我就先走了。”
张建宁都顾不得拉上程钟子，直接自己扭头就走。
那副急切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后面有什么人在追他。
程钟子倒是多说了两句，“再怎么说也是等到参加完追悼会以后才有空，你还有时间。”
“虽然想说能不去还是别去了，但这毕竟事关你的眼睛，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的吧？”
谢风南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点头说是。
不去是不可能的，他一定要去搞事。
至于眼睛的事情，能恢复那是最好，恢复不了，那就这样吧。
虽然其他人都对谢风南瞎了这件事如临大敌，生怕他因此出什么事或是一蹶不振。
但谢风南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除了不能直接视物确实有一点不方便以外，其他的跟平时没什么不一样——
照样可以打的一群人喊爸爸。
是的，即使瞎了，谢风南的能力也都还在，甚至除了视力，他的五感比之前更加敏锐了。
他确实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一下。
等到程钟子离开，谢风南总算等到了清静。
他开始检查自己的状态。
其他地方都没有问题，只有眼睛那一块，仿佛被一层厚重的迷雾笼罩着。
无论他如何集中精神，都无法穿透那片雾。
随着谢风南更仔细的探查，他逐渐感觉到，眼睛的位置有一种奇特的能量，既不活跃，也不沉寂，而是处于一种微妙的状态，仿佛是被封印着。
封印？谢风南心中一动，意识到自己的眼睛似乎并非单纯的失明，而是被封锁了视觉功能。
这种封印并非外力所为，而是源自他体内潜藏的某种力量。
是为了保护他？还是为了限制他？
想到了自己与祖龙对视的一瞬间，谢风南尝试着用精神力去触碰那道封印。
刚一接触，便感觉到一阵剧烈的刺痛从眼睛处传来，他闷哼一声，并没有退缩。
随着他的坚持，那股刺痛感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温暖。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幅模糊的画面。
那是一片荒芜的战场，天空阴沉，大地破碎， 无数身影在厮杀，鲜血染红了土地。
一道身影手持长剑，立于战场中央。
他的剑锋所向，无人能挡。
突然，那道身影转过头来，直直的看向谢风南。
这使得谢风南看清了他的脸——那正是他自己。
或者说，是某个与他极为相似的存在。
那张脸上没有表情，只有一种冰冷的杀意，世间万物都无法动摇他的意志。
他的眼神深邃而锐利，穿透了时空，直击谢风南的灵魂。
他是谁？
谢风南的脑中划过这个念头。
那道身影当然不会为他解惑，只是缓缓抬起手中的长剑，剑尖直指谢风南。
他看的清楚，一面是日月星辰，一面是山川草木。
下一秒，他的身影陡然消失，化作一道凌厉的剑光，朝着谢风南而来。
谢风南发现自己的本能似乎并不想躲避。
他看着剑光击中自己，心中没有恐惧，只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你还不该来到这里。”
是自己的声音，却不是出自他口中。
随着这句话的响起，谢风南的眼前又变成了一片虚无。
“刚才那是……什么？”
以他的判断来看，似乎是他曾经经历过的事情，但他却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忆。
谢风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发现那股奇异的温暖感还在，说明方才的确不是他的错觉。
所以自己会失明，并不是异能使用过度。
而是与祖龙和那道身影有关吗？
虽然心中的疑虑没有人来解惑，但刚才的画面让谢风南确认了一件事——
他的眼睛并非无法恢复，只是需要找到解开封印的方法。
至于方法是什么……
还得靠自己摸索。
嘶——
事情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
不过想那么多也没用，他饿了，准备觅食。
把被子一掀，谢风南准备去自己小食堂的“遗址”看看。
之前感知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们还在第一军校的地盘上。
或许是为了追查方便，又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谢家其他人也都在这片临时场地上搭了窝。
刚走出“病房”，谢风南便捕捉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嘈杂人声。
这是在干嘛？
这个时间点居然会有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
凑热闹的事情怎么能少得了我们小谢呢？
饭可以一会再吃，现场的瓜错过了可就是没有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谢风南也加入了吃瓜群众们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