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回来，美月。”
“好久不见，红叶。”
“最近真是辛苦你了。”
“没什么，这点强度身体早就习惯了。久违的休假之前，当然要把工作全部完成才行啊。”
“哈哈哈可以。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嗯……就待在公司吧，反正各种休闲设施也都配套很齐全。”
“这怎么行。我在这边包了一片海，算是私人海滩，平时不会有人靠近。你可以去晒晒太阳吹吹风，出海钓个鱼什么的，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来围观的问题。”
“听起来的确让人心动，不过再说吧——好不容易空出来一点时间，我得赶紧把书看完才行。”
“啊，是你上次要我推荐的那些…”
“嗯，断断续续的也看完了几本，有了些大概的了解了。不过企业管理什么的，到底是我从未接触过的领域，要更加用功钻研才行。”
“（笑）你也不用太着急，给你股份主要还是为了通过和你绑定提升公司的估值。市场就爱吃这一套。”
“偶像股东化？”
“正确。看来钻研收获不少啊。”
“哈哈。对了，听说首演一结束，bd那边就主动联系你了？”
“对。本来这几年bd的品控就深受诟病，财报数据不太好看。现在门店业务又被各品牌店挤压，产品审批还被监管部门卡了审核，股价一跌再跌，资金链断裂也就是迟早的事。之所以拖着不肯转让偶活系统的专利，不过是存着待价而沽的心思。毕竟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研发出一套能够比偶活系统更优秀的舞台系统，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只是他们没想到，‘元AI’不是一个噱头，而是真的有可能取代偶活系统。”
“哈哈。虽然说起来简单，但是真要做起来还是挺麻烦的。毕竟要在全世界从新选址搭建舞台基础设施可是笔浩大的支出。”
“啊、所以你这么大费周章，其实都是为了场地和……”
“嗯哼。不过事情会这么容易，还是多亏了那个瞎指挥的空降兵。接连搞砸了两个大项目、把bd折腾得够呛不说，还败坏了不少情分。要不是因为那位的存在，bd也不至于沦落到这副田地却一个伸出援手的都没有。”
“原来是这样。这些内情我都不了解呢。 ”
“我也只是随口一说。你才刚开始接触公司管理，重心还是要放在熟悉业务上，其他的可以慢慢来，有不懂的随时问我就好。”
“嗯，好。对了，星宫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嗯？我不是上上下下都打点好了吗？放心，不会有问题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只看这场演出的结果，星宫她的确是表现得超乎想象。但在那么重要的场合下，她擅自更改彩排内容，后半程近乎自由发挥，差点让那么多工作人员的心血全部白费也是事实。这种行为对于偶像来说，是一件非常失职的事情。”
“我明白。但这个问题的根源在我。是我跟她隐瞒了这首歌的真实时长，她才会按照自己对这首歌的理解来重新演绎。”
“但据我所知，为了瞒住她，你们从一开始就为整首歌准备好了全套编舞，彩排也是全部按照一首歌的完整时长进行的。如果星宫她当时能更谨慎一点，或者把她不同的理解说出来，这场演出应该就不会出现那种意外了。”
“这……小莓她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清楚，她不是会藏着掖着的性子，也不会平白无故做没把握的事情。”
“说得也是。舞台上的事情，只有当下那个状况下站在舞台上的偶像才最清楚。或许星宫她真的是感受到了什么也说不定。”
“对。她的舞台意识一直很强。”
“可是红叶，这不是她一个人的试镜，这是攸关整个公司的事情。如果换做是我……除非是有非做不可的理由，我不会冒险。”
神崎美月坚定的、令人信服的语调，让红叶不禁陷入沉思，再次清晰地意识到了太阳与月亮的鲜明不同——
同样是照亮世间，太阳的光芒炽烈无法直视，反倒有时会引人抱怨燎草灼眼。
而月亮，高悬于天，光华内敛，众人只感念她的美丽，无人多加妄言。
*
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的红叶在第二天接收到了灵魂一问：
“我刚刚才知道，你居然没有和星宫签过艺人合同？”
“呃、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我想我应该有告诉过你？”
红叶坦荡的态度，让神崎美月一下子愣住，仔细回忆一番后记起对方确实在某次通话中顺口提起过，只是自己先入为主产生了误解。
“可、这件事情本身就很奇怪。我们认识了这么久，你不止一次地跟我提起过，在我隐退之后，你想让星宫成为我的接班人。”
“的确是这样。但是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就由我的私心来决定人选，由此忽视了其他人的努力，这么做也不太恰当，不是吗？”
“所以？”
“我要避嫌。”
一个离谱中透着合理，但是又让神崎美月感到莫名其妙的答案。
“避嫌……那你一直以来在做的是什么？”
“粉丝自我感动式的为爱发电，还有对合作伙伴的正常帮助支持。”
红叶摊开双手，露出无懈可击的笑容：
“在待遇方面，我应该有对大家一视同仁？”
“嗯，表面上看确实如此。但给合作伙伴和公司艺人同等的资源，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平。”
“我以为你至少会对自己的直系后辈宽容一点？”
“只有错误才需要被宽容。既然你要求我宽容，那我是否可以认为你默认了你的行为的确有失公正？”
“好吧，我同意。可你在强人所难。我们从来都只能保证相对的公平，不是么？”
“你总是这样，用言语矫饰你的行为，使它显得合理。”
“哈哈。你也可以说冠冕堂皇，这个词很适合我。”
“……和你辩论真是件无意义的事情。我的说辞对你来说不痛不痒。”
“那这话你可就说错了。我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待我评价我，只是因为我从不崇尚做一个品格高尚的好人，可这并不妨碍我尊敬这种人，比如你。天使的净化对恶魔的伤害可实在是太大了。”
“哈哈，如果你有表现出来的话或许我会相信？”
“不管是多厉害的家伙，一旦展露出受伤的姿态的话，都会很容易被盯上变成猎物。这套规律在任何时候都适用。”
“……但是，有同伴的话，情况就不会有这么糟糕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