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合胃口吗？”蒋母小心翼翼询问。
poppy低头吃着燕窝，弯了唇角，“嗯，贵的东西自然味美。”
蒋母心里有些局促，但面上还得硬着头皮同她闲话家常。
好在poppy又是个e人，回应的不算冷淡。纪聿白偶尔插嘴几句，整个场合倒还算和谐。
吃的七八分饱，甜品也适时上了桌，蒋太太热情介绍了一下，这是这家店的特色，推荐他们一定要尝尝。
poppy点了下头，拿着汤匙的手在碗中搅了搅，“蒋太太，不拐弯抹角了，我们谈谈小栀的事情吧。”
这话一出，连带纪聿白的筷子也放了下来。
蒋母终于等到她开口问了，“你的性格真跟小栀不太一样，倒是直接。”
“那我当做是夸奖了。”poppy望向她，“看你的样子也算一个慈母，讲道理的人。我虽然涉世未深，但是看人目前还没走眼过，不知你当时狠心的原因具体是怎么样的？”
蒋母抿了口茶，抬手理了一下耳边的发，开口喃喃道来，“我跟我丈夫都不是什么豪门出身，不过是白手起家。他负责技术管理，我负责市场营销。觅舒能有现如今这样，都是我们夫妻两人一手创立的心血。当时怀南橘的时候，仗着年轻，身子八个月还在公司操持……”
蒋氏夫妻的事业一点点从小做大，所以很珍惜自己的羽翼。
年轻人创业不易，稍不认真对待，就很可能一夜回到解放前。
所以，在家人陪伴跟公司的事情，蒋母必须要从中有所取舍，约莫蒋南橘四五个月的时候，就开始交给育儿嫂带了，而自己专心投回了事业上。
当时由于一胎交给专业人士带着，蒋南橘出落得乖巧听话，同时也没跟父母离了心。
于是，等事业稍有所稳定之后，夫妻俩就开始打算二胎，想着后续也一样交给专业人士帮忙照料。这样也不会影响工作，却也没曾想哪来个了双黄蛋。
头胎顺利，不表示二胎也一样，且又是双胞胎，蒋母孕期就熬得十分辛苦，一波三折，仿佛十个月如十年一般。
先头一个月多，查出来有孕，孕酮值偏低，必须卧床休息保胎。
胎稳之后，又开始孕吐不止，吃什么吐什么，喝水也一样。整个人活脱脱瘦了一大圈，且失去了活力，整日有些萎靡不堪。
后续去建档体检的时候，肝功能又查出有问题。没办法，只能临时住院挂瓶，调整体内电解质。
出院之后，虽然食欲算是恢复，但是开始容易疲乏，做事也有些吃力。脸上也因为孕激素分泌，开始频繁冒痘，颜值有了影响。也不好在美容院做前线接待，否则会让客人对这家店的产品跟功效有所怀疑。
便只能退居幕后，少了蒋母这样优秀的销售顾问，客流量也有点些缺失，有些老客是冲着她来的，再加上她会引导引流带来的利益只多不少。
但，有了孩子很多时候只能放弃一些事情。
再后来，海市那一段时间，正值流感高峰期。
蒋母怀孕六个月，不幸中招，每天刀片嗓，又担心损伤孩子，不太敢吃配方药，只能硬着头皮忍着。
蒋父看不过过去，领着她去专门的医院去看病。虽然开了药，但考虑是孕妇是比较温和型的。
所以治愈时间也缓慢，只能多受了几天苦。
好不容易，等孩子出生落地。
却又被告知，小儿子体弱，心脏还有毛病，庆幸的是小女儿健健康康。
小儿子体弱，刚出生时，就需要格外注意，一不留神可能会保不住小命。
这话让含辛茹苦怀孕十个月的母亲听到犹如天塌，她一个人精力有限，再加上她生完这对双胞胎，身子也受损不少，自己都需要静养调理。
倒是想分心来照顾小女儿，小儿子实在离不开她。也实在无法，只能狠心让不足月的小女儿交给了外人。
以为当时找的人跟带大女儿的一样是个尽职尽责的人，却没曾想是自己引狼入室。
搞得一家人被迫分开多年。
“我知道，在你们面前，始终是个不负责的母亲。”蒋母哽咽着，眼眶落着泪，“我说那些，不是想卖弄可怜，小栀是我怀胎很辛苦才生下来的，我也是很期待她的降生……”
那时候双方老人根本没法来帮衬，只能靠他们夫妻自己，想着花钱找专业人帮忙分担，却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纪聿白跟poppy对视一眼，两人眸中情绪都有些复杂。
蒋母当时还庆幸，丈夫跟大女儿给的情绪价值高，不然自己非得得产后抑郁不可。
小儿子刚出生的时候，一家人都提心吊胆的，生怕没注意有个万一，每天只有断断续续睡眠。
小女儿早早就出院回家，一家人都没认真看过小女儿，有时候只是透着监控，听着保姆的汇报，了解孩子的情况。所以被人偷梁换柱了，也不知。
poppy目光一沉，“我没怀过孕，生过孩子，但是我也理解当中的不易。或许，蒋淮北刚出生处于红色警报，你们一家子当时真是忙不过。那么，后来呢……他们可是双胞胎诶，长得不像，你们都不会怀疑吗！？还好老天给了报应，让保姆的心思没有得逞，不然我都怀疑你们会被骗一辈子。”
蒋母垂眸，面红耳赤，“我本来想淮北稳定之后，再好好弥补小栀的！我没有想一直这样把她交给外人，那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啊！谁知出了这样的意外。罢了，听上去更想我在给自己找补借口……”
poppy深吸一口气，“明天跟意外，到底哪一个会先来，不得而知。我猜我应该是没看走眼，你是个不错的长辈。你们一家可能真的没那么糟糕，当时那么激进想跟小栀相认，也许因为愧疚也许太想念了……但是……”
纪聿白轻飘飘插了一句，“但是，这份爱来的太迟了。当时哪怕你稍多花一点心思，都会发现有所问题，毕竟蒋太太你是个聪明人。”
poppy点了下头，认可他说的话，“有些事，蒋太太你知不知道，小栀为什么会分裂我这个人格，因为她觉得自己有个姐姐，姐姐可以保护她。她不是一个很勇敢的人，却站出来护住了林溪，她潜意识都在告诉自己是个姐姐，要保护弟弟。她内心根本没忘记过你们……”
蒋母喉间宛如堵了一口棉花，迟迟发不出声。
“对体弱的孩子偏爱，这早就体现对小栀的不公。”poppy说这些句话的时候，蒋淮北正好回来，准备推门进包厢。
听到这句，他手无力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