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母无力辩白,“我知道,我亏欠太多。我现在也不要求,小栀能完全原谅我,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她能愿意像这样同我吃一顿饭,我也满足了。”
poppy笑了一下,也没应话,喝了一口茶水。
“刚刚发生的事情……”纪聿白沉声提醒,“我虽然堵住了别人的嘴,但是同蒋太太你一块来的,那些太太们……”
“你的顾虑我知晓。”蒋母双手交握,严肃道:“那些太太们,同我关系也算良好,有些甚至是好友。她们只是知晓了小栀蒋家人的身份,你放心,那几位的嘴我会安顿好,不会让小栀被人随便议论,遭受一些不愉快的影响,这点事情我还是会处理干净的。
前面,我还在担心,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这些私事,怕会影响小栀跟林溪的工作,还在考虑善后的事情。
毕竟他们现在的工作都在体制内,没想到小纪你已经提前处理好了。
对外我会宣称小栀一直被养在国外,近期才回国。
总之,不论小栀愿不愿意回蒋家,蒋家那里有她的位置,她的房间。我们也永远是她的家人,她有需要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哪怕她不愿意喊我一声妈……”
poppy心里突然泛起一丝苦味,大概是主人格的心情影响,她悄悄握住自己的手,试图给予安慰。
但poppy庆幸这场谈话还是有用的,至少了解到确切原因,也看清了蒋家人的态度在哪里,“阿姨,你是个好人。但我想,有些痕迹抹不掉,所以,希望你理解。”
纪聿白无声叹了口气,陷入深思。
也难怪,孟北栀会说,宁愿他们坏的彻底,这样也好心死。
“理解,理解。”蒋母拭去了一下眼角的泪,语重心长道:“没关系,我懂。好孩子,谢谢你一直保护我们小栀,弥补了她家人的位置。”随后她站起身子,对着poppy鞠了一躬。
“……诶……”poppy赶紧把人扶起来,“别,长辈这样,我可受不起。”
很多没家人陪伴成长的小孩,因为社会的各种诱惑,或者校园霸凌等等外界影响,步入歧途,甚至变成毒瘤。
像孟北栀这样,可以名校毕业,有得体的工作稳定的存款,适合的伴侣,poppy也是有一部分功劳的。
“不,你受得起。”蒋母撑着她的肩膀,哽咽道:“我知道,小栀受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没有你,她能这样健康平安,完好无缺的出现在我们面前,多亏了你,你辛苦了……你是个好姐姐,南橘应该向你学习。”
这是除了林曜琛之外,第二个人对她说,辛苦了。
“蒋太太,你真是太抬举我,我闯祸,惹人嫌的时候,你不知道而已。”poppy眼泪一下不受控滑落,很快掩去,故作没心没肺开口,“我这个人活的比较随意,向往自由,自己快乐是第一位。”
蒋母抚上她的脸,目光充满期待,“好孩子,我,我可以抱抱你吗?”
poppy不太习惯这种矫情的氛围,一时不知该不该答应,显得有些扭捏。
纪聿白觉得自己在这有些碍眼,轻咳一声,懂事地开口,“我去接个电话。”
*
纪聿白包厢的门一推开,入目便是蹲在角落的蒋淮北,“来了,怎么不进去?”
“姐夫……”蒋淮北听到有人喊他,才堪堪回过神,站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服,“你们吃完了?”
“没有。”纪聿白见他不答,便转移话题道:“林溪回去了?”
“嗯,我刚送回去没多久,他那对象就到了。”蒋淮北神色黯淡,语气也没什么活力,“姐夫,你是不是也怪我?怪我我分走了爸妈的关爱?”
“怪你?我没那么不分是非。”纪聿白知晓他对自己是个病秧子一直很自责,“你那时候才多大,何况你有这样的病,你自己也不好受。栀栀更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埋怨这些。”
有问题也是那些长辈的问题,端水不均。
“……我真的很想跟她交心……我也想像林溪那样……”蒋淮北脑袋垂的很低,整个人看上去低迷又沮丧。
纪聿白不太擅长安慰人,想了一下措辞,“林溪陪伴她那么多年,别说你,我都取代不了。而且,你自己也说过,不会奢求太多……别逾越。”
“抱歉,我失态了。”蒋淮北胡乱抹了一把脸,调整情绪。
纪聿白拍了拍他的肩膀,“poppy应该……快消失了,她可能也有话想跟你说,你进去吧。”
蒋淮北瞳孔渐缩,心情略微复杂,这才见第一面,怎么就……
又想起她刚刚同林溪那些对话,有些古怪,原来是这个原因,“怎么……怎么会……”
纪聿白直白道:“怎么不会……她又不可能陪伴栀栀一辈子。”
双重人格,怎么样也是心理疾病,只有孟北栀不再逃避排斥,主动去面对那些心理的阴影,才会慢慢好起来。
所以这种病的恢复期是不确定的。
之前那个老师猥亵的事情也算她的阴影之一,她现在也慢慢越来越有自信,成长了。
不会随便任人欺负,也会反击了,现在可能就差家庭部分,解开心结。
事情能摊开了说清楚,大概就会痊愈,自然poppy也不会存在了。
否则,poppy也不会主动同蒋母攀谈这些。
蒋淮北点了下头,正欲推门进去,又想起什么,“那小栀姐姐,如果知道poppy要消失的话,应该……会很……难受吧。”
纪聿白嗯了一声,情绪一般,“不是说了,她拿poppy当家人,当姐姐。”
家人,姐姐……
蒋淮北微微颔首,心里又沉重几分,最后什么也没说,推门进去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