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调动体内仅剩的一点力量，这点力气估计也就够放个响屁。
基因共感发动，我“看”到了“失败品”身上翻涌的负面情绪：恐惧、愤怒、绝望……乱七八糟一大堆，跟个情绪垃圾桶似的。
“恐惧……”我低声念叨着，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旁边吓得快尿裤子的护士身上。她抖得跟个筛糠似的，脸色白得像刚刷的墙。嗯，恐惧情绪量大管饱，新鲜出炉。
“姑娘，帮个忙。”我冲她咧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估计能吓跑一打鬼。
“帮我个小忙，不疼。”
“啊？我……我能帮你什么？”她声音哆嗦得不成调，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大哥，我就是个小护士，我啥也不会啊……”
“借你的恐惧一用。”我说着，伸出已经完全纸化的右手，苍白，干瘪，像个劣质纸模。
“就一点点，很快就好。”
护士小姐愣了一下，看看我的手，又看看那个黑雾缭绕的“失败品”，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眼睛瞪得溜圆。
“你……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那玩意儿吸人精气的吧？我不想死啊！”
我哪有空跟她解释，她越害怕越好。
直接抽取她最纯粹的恐惧情绪，都不带打招呼的。嗯，这恐惧，够劲儿！
白色的纸张凭空出现，在我手中翻飞、折叠，速度快得留下残影。
很快，一副枷锁的模样逐渐成型。这枷锁不是实体，更像是一团凝固的恐惧，散发着让人牙齿打颤的寒气。
“这……这是什么？”护士小姐看着那凭空出现的纸枷锁，忘了害怕，眼神里反倒充满了好奇，还有那么点……崇拜？女人心，海底针啊。
“能锁住那玩意儿的东西。”
我说着，感觉自己像个江湖骗子在推销祖传大力丸。管他呢，有用就行。我奋力将纸枷锁抛向“失败品”。
纸枷锁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仿佛长了眼睛，自动锁定“失败品”的核心，然后“咔哒”一声脆响，套了上去。
“啊——”“失败品”发出一声能刺穿耳膜的凄厉惨叫，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身上的黑雾疯狂翻滚，像是开了锅的沥青，拼命想挣脱枷锁的束缚，但那枷锁越收越紧。
“这……这怎么可能……”护士小姐捂着嘴，看着这一幕，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用……用害怕就能抓住它？”
我强忍着身体散架般的剧痛，再次调动所剩无几的血肉基因，妈的，真是一滴都没有了。
左臂“咔嚓”一声，瞬间变成一把闪着寒光的纸质利刃，边缘锋利得能刮胡子。
“去死吧，你个山寨货！”我低吼一声，用尽最后力气冲向“失败品”。
纸刃没什么阻碍地切开了“失败品”的身体，发出一种干涩的撕裂声。
我看到他的核心，那团黑雾的中心，竟然是我小时候折的一艘歪歪扭扭的纸船。
那是我……送给父亲的第一个折纸作品。
“陈天……”“失败品”在彻底消散前，用尽最后力气，吐出了一个模糊的名字。
几乎是同一时间，旁边女医生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啪”地一声自己亮了起来，自动解锁，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她的搜索记录，最上面一条就是：“陈天初代冥王基因容器计划”。
我整个人僵住了。
陈天……那是我爸的名字……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我理清这混乱的思绪，诊所的地面猛地开始震颤，脚下的地板裂开一道道缝隙。
女医生尖叫一声，惊恐地连连后退，高跟鞋踩在碎玻璃上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这……这又是怎么了？”她语无伦次地问道，目光在我、裂缝和那台该死的电脑屏幕之间来回切换，脸上血色尽失。
我强忍着左臂传来的剧痛，勉强站稳。
“基因阶梯……开启了。”我低声说道，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喉咙里跟塞了把沙子似的。
妈的，越来越不像人声了。
裂缝越来越大，跟张开的嘴似的，最后真就成了一个黑黢黢的地下入口。
蓝幽幽的光从里面冒出来，越来越亮，把阶梯的轮廓勾勒得清清楚楚。
那玩意儿根本不是石头台阶，是无数密密麻麻、扭在一起的细线组成的螺旋楼梯，活像是放大了无数倍的dNA模型，还在那儿慢悠悠地转，光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这下面……到底藏着什么？初代冥王的老巢？还是别的什么鬼东西？
我胸口起伏了一下，忍着痛，调动体内仅剩的那点还能动弹的血肉。
“血肉折纸！”我吼了一声，感觉声带都要撕裂了。左臂上的纸片哗啦啦飞起来，像有自己的想法一样，主动贴到那蓝光阶梯上，跟焊上去似的，迅速搭起一个框框，勉强算是个电梯的模样。
框架刚成型，上面就浮现出我爸妈那两个折纸图案，一闪一闪的，像是指路灯。
“这……这又是什么玩意儿？电梯？用基因造的？”
女医生看着这超出她科学认知的一幕，话都说不利索了。
她下意识地伸手抓住我那条已经纸化的胳膊，触感冰凉、粗糙，还带着点硬邦邦的质感。
“你的手……”她声音有点发颤，“都蔓延到这儿了？”
我低头扫了一眼，左臂的纸化确实已经爬到了肩膀头，皮肉下的纹路都变成了纸的纤维。
“没事，一点小毛病，死不了。”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估计比哭还难看。
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这他妈的可不是什么小毛病，再这么下去，我怕是真要变成一堆废纸了。
陈天……我爸……他到底掺和了什么破事？
“你……你还要下去？”女医生看着那幽蓝的入口，又看看我这副鬼样子，脸上写满了“你疯了”。
“不下去怎么办？等着上面那‘失败品’再爬出来一个？”
我反问一句，抬脚就往那基因电梯里走。那玩意儿看着瘆人，踩上去倒还挺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