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看到治疗腿伤腰伤的药剂所需的积分,宋砚清心头泛起苦笑。
完成每日读书任务,奖励20积分;誊抄四书五经、诸子百家等书籍,奖励50-100积分不等;科考上榜也有相应奖励。
这些积分可以用来兑换科考所需的一切道具,也可用来兑换日常所需的米面粮油、布匹首饰、药材药剂等等。
可最便宜的疗伤药也要2000积分,药效和现实一样,伤筋动骨需一百天才好。若是想要那药到病除的高级药剂,积分高达。
他等不了!
他人虽然昏迷着,但意识却很清醒。
他们三房被祖母分出来了,分给他们的除了这间容身的耳房,就一亩薄地、几捆柴、一口瓦罐。要粮没粮、要钱没钱。
他爹的腰伤一天比一天严重,娘这几年照宋爹心神俱疲,身子骨也大不如从前,妹妹又还小。原本还能指望他,如今屋漏偏逢连夜雨,他摔断了腿……
宋砚清咽下沉重的叹息,抿了抿干燥起皮的嘴唇,唤了一声:“娘。”
这声喑哑的低唤,可算打破了眼下这幕诡异的静谧——
“砚清!”
“哥哥!”
“儿子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呜呜呜……”
“爹,你看到了吗?哥哥他醒了!爹你以后别再干傻事了!呜呜呜……”
宋砚清含笑看着家人,随后将目光落在谢姎身上。
“多谢姑娘!敢问姑娘家住何处?等我……腿伤好了,必登门道谢。”
谢姎迎上他清澈深邃的目光。
那眼神里有感激,有好奇,还有几分理不清的困惑,唯独没有鄙夷或嫌弃。
她满意地笑了笑。
要是从他眼神里看出对自己哪怕只是一丢丢的嫌弃,即便这人长得十分合她的眼缘,也绝不会提出接下来的方案——
“我叫谢姎,镇上的杀猪匠谢荣是我爹。今儿我来,是想问问你,愿意嫁……不是,是愿意娶我吗?我的彩……嫁妆很简单,就是治好你和你爹的伤,让你的腿恢复如初,你爹的腰伤也永不复发。”
“!!!”
……
“儿啊,咱真的应下这门婚事啊?”
林氏既高兴又忐忑。
高兴地是儿子醒了,有好人家提亲,愿意给儿子还有她男人出钱出力治伤。听那姑娘的口吻,好像能请到厉害的大夫,保证能治好儿子、男人的伤。
忐忑的是,这桩婚事咋看咋不般配。
不是说她瞧不上人家,而是……咋说呢!那姑娘……那姑娘的块头,横着看都顶得上她儿子两个了。
镇上杀猪卖猪肉的谢家她当然知道,桂香镇总共才两个杀猪匠,据说还是同门师兄弟,只不过闹翻了,关系僵得很。不过因为桂香镇不算小,一个在镇口开肉铺,一个在镇尾摆肉摊,井水不犯河水。
还知道镇口的猪肉荣有三个儿子、三个女儿,三个儿子个个孔武有力,单手就能拎起一头成年大肥猪;三个女儿,除了小女儿待字闺中没咋听说,两个出嫁的女儿也一个赛一个的彪悍。
这样的人家,以前打死都想不到会和她家结亲,如今……
“砚清,是爹拖累了这个家啊。”
宋志盛躺在床上,这一刻的无能为力,甚至超过了腰伤带给他的疼痛。
要是他没受伤就好了!
儿子哪怕摔伤了腿,他也可以背着他去镇上医馆,求大夫收治,然后上山打猎卖皮毛野味,怎么都能凑够给儿子治腿的诊金。
不像现在,跟个废物似的连下个床都困难!
更甚至,听到谢家姑娘提出要砚清娶她时,哪怕觉得这门亲事并不般配,也依然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爹,您别这么说。儿子答应谢姑娘的提议,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觉得勉强。”
回想方才与对方的眼神交错,宋砚清的心头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那感觉具体是什么,他说不清,但总归不是勉强。
且她的眼神清澈灵动,望着他时,让他没来由得感到心安。
就是这股心安,让他想也没想就应下了她的提议。
话说回来,他有什么损失呢?
她的提议能解他家的燃眉之急,也是当下的他最迫切需要的——他不想再错过今年的院试。这个家,是一天都等不起呀。
至于娘担心的——这桩不太般配的婚姻会否委屈了他……
何谓般配?
他不至于肤浅到只注重对方的身材相貌。
那些外表美艳的女子,内心就一定善良、灵魂就一定有趣吗?
相比外在,他更相信自己的感官直觉。
更何况,他一个摔断了腿的寒门穷小子,连亲祖母都不愿意负担他、趁他昏迷将他一家扫地出门,村民们也大都躲着他家生怕他娘上门借钱借粮,她却顶着秋老虎的毒辣日头来到他家,他心里只有感激。
思及此,宋砚清不再犹豫:“爹,娘,就这么定了吧,别让她久等了。”
谢姎丢下石破天惊的一番话后并未离开,而是耐心地等在屋外,给足他们一家人商量的时间。
谁让这个时代车马慢,要是当面不敲定,回头托人捎个话要老半天,效率太低了。
她站在屋旁的皂角树下,吹着凉快的穿堂风,打量着院子。
宋锦芝给她搬来一条矮凳,又给她端来一碗水。
“谢姐姐喝水!这是我娘煮开了晾凉的,哥哥说生水喝了肚子里会生虫。不过只有我家才煮水喝,我奶不信这些,还嫌我们多事。”
小姑娘不仅健谈,还很勤快,陪谢姎坐在院子里时,手里拿了一把麦秸秆编起了草帽。
“谢姐姐,方才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和娘都没力气把我爹搬到床上去咧。”
谢姎笑着说:“不客气,我力气大,一点都不费劲。”
宋锦芝闻言抬起头,一脸崇拜地望着她:“谢姐姐的力气天生这么大吗?”
“当然不是。”
不过翻出记忆回宋了一遍谢家的兄弟姐妹,发现除了原身,她三个哥哥、两个姐姐的力气确实都很大。
哥哥们都是一身腱子肉,估计是自小跟着他们爹养猪、宰猪、卖猪练出来的;
两个姐姐也是画风彪悍——一个曾在新婚喜宴上扛起醉酒的夫君大步流星进洞房、一个能把沉甸甸的杀猪刀挥得虎虎生风。
貌似只有原身光长肉不长力气,俗称“虚胖”。
不过如今成了她,“虚胖”两字可以先把“虚”字去了,等当前最重要的事了了再专注健身减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