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迹战场的风沙裹着血腥气掠过断矛，叶辰靠在半截残碑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镇狱战魂凝结的灵纹。这道金绿色的纹路已融入他的神魂，每次运转都能引动周遭战魂的共鸣，可此刻，共鸣中却夹杂着一丝异样的波动——像是某种不属于这片战场的气息，正隔着虚空窥探。
“出来吧。”叶辰缓缓站直，裂穹剑的残片已被他用战魂之力重铸，剑身泛着幽冷的光，“跟着我三天了，不累吗？”
风沙骤然停驻，前方的空地上凭空浮现出三道身影。他们身披星纹法袍，与之前的九星尊使同款，只是袍角的星图更复杂，眉心的晶石泛着深紫色的光——显然是神宗更高级别的存在。
为首者稽首行礼，动作不卑不亢：“叶道友，在下星澜，忝为神榜执事。”他抬手一挥，一面悬浮的榜单虚影出现在半空，榜单上的名字闪烁着各色光芒，最顶端的“烈山老祖”四字尤为刺眼，“神榜收录三千界域强者，以实力论高低，以功绩定名次。道友以残魂之躯收服镇狱战魂，力撼影部七重杀阵，这般手段，足以位列前百。”
叶辰挑眉，裂穹剑微微抬起：“神榜？就是那个给神宗当爪牙，把人命当筹码的榜单？”
星澜身后的两名执事脸色一沉，星澜却抬手制止，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意：“道友对神榜有所误解。神榜最初并非神宗私器，而是上古界域联军为制衡强者所立。只是后来神宗执掌枢纽，才渐渐变了味道。”他指尖在榜单上一点，一道金光射向叶辰，“这是神榜的‘邀名帖’，持有此帖者可入神榜，不受神宗辖制，甚至能调用榜单资源，查阅三千界域秘闻。”
金光在叶辰掌心化作一枚星纹令牌，触手冰凉，上面刻着“百廿三”的数字——显然是给他预留的名次。
“不受辖制？”叶辰冷笑，将令牌捏在指间把玩，“神宗让你们来劝降，就用这种说辞？”
“非劝降，是共赢。”星澜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镇狱战魂灵纹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炽热，“道友需要力量查清天晶界旧案，神榜需要新鲜血液打破僵局。据我所知，烈山老祖已下令封锁所有界域通道，单凭道友一人，很难离开圣迹战场。”
这话戳中了叶辰的软肋。这三天他尝试了十几次冲击战场结界，每次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回——那是神宗布下的“锁界阵”，没有神榜令牌，根本无法穿透。
“加入神榜，你能给我什么？”叶辰收起玩笑的神色，指尖的令牌泛着冷光。
“三样东西。”星澜伸出三根手指，“第一，解除锁界阵，任你出入三千界域；第二，调阅神宗秘库中关于天晶界浩劫的卷宗；第三，帮你找到裂穹剑的另一半碎片——据闻在神榜排名第三十七的‘碎星楼主’手中。”
身后的执事忍不住插话：“星澜大人，碎星楼主是……”
“无妨。”星澜打断他，目光始终锁定叶辰，“道友觉得，这笔交易如何？”
叶辰沉默了。他能感觉到镇狱战魂在躁动，似乎对“神榜”二字极为排斥。残碑上的古老符文也亮起红光，那是上古镇狱军对神宗的敌意。可星澜的条件太过诱人，尤其是裂穹剑碎片和天晶界卷宗，都是他急需的东西。
“我有个条件。”叶辰突然开口，“我要见神榜真正的掌控者，不是烈山老祖，是能决定榜单规则的人。”
星澜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道友果然敏锐。神榜的真正掌控者是‘界域议会’，由三千界域的古老势力组成，神宗只是其中之一。想见他们不难，只要你在神榜试炼中进入前五十，自然有资格列席议会。”
“试炼？”
“正是。”星澜抬手，榜单虚影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名字，“神榜每百年举办一次试炼，胜者可挑战排名更高的强者，夺取其名次与资源。今年的试炼还有三月开启，地点在‘万界墟’——那是比圣迹战场更古老的界域遗迹，里面藏着能让战魂进化的‘本源之火’。”
叶辰的心脏猛地一跳。镇狱战魂虽强，却始终缺了临门一脚，若能得到本源之火，或许能彻底摆脱残魂状态，重铸肉身。
“看来道友意动了。”星澜将一枚玉简递过去，“这是试炼的详情，还有神榜的基本规则。你可以先考虑，三天后我在战场结界处等你答复。”
三人的身影渐渐消散在风沙中，只留下那枚星纹令牌和玉简。叶辰捏着玉简，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里面的信息如潮水般涌入脑海——神榜的等级划分、试炼的凶险、议会的权力架构……远比星澜说的更复杂。
“不能信。”残碑突然传来苍老的声音，正是上古镇狱军统帅的残魂，“神榜从根上就烂了！当年界域联军解体，议会早就成了各大势力分赃的工具，神宗能坐稳头把交椅，不知用了多少肮脏手段！”
“可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叶辰抚摸着镇狱战魂的灵纹，“锁界阵封死了所有出路，单凭圣迹战场的战魂，冲不出去。”
“那也不能与虎谋皮！”老统帅的声音带着怒意，“你忘了萨满奶奶是怎么死的？忘了那些被神宗屠戮的异位面修士？”
叶辰的指尖猛地收紧，令牌硌得掌心生疼。萨满奶奶挡在影部爪下的身影、裂穹剑崩碎时的寒光、牧民们浴血的脸庞……这些画面在他脑海中翻滚，几乎要将那点动摇碾碎。
可他低头看向自己半透明的手掌——残魂状态撑不了多久，若不能尽快找到肉身重铸之法，镇狱战魂迟早会消散。更别说天晶界的真相、母亲留下的玉佩之谜，都等着他去揭开。
“我会答应。”叶辰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坚定，“但我会留一手。”
他将星纹令牌嵌入残碑的裂缝，令牌上的星纹与残碑符文碰撞，发出刺耳的嗡鸣。老统帅惊呼：“你在干什么？这会引来神宗的注意！”
“就是要引他们来。”叶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神榜想利用我打破僵局，我为什么不能利用神榜的资源？三天后的结界处，肯定不止星澜一人。”
残碑的震动渐渐平息，星纹令牌上浮现出细密的裂纹——那是镇狱战魂留下的印记，只要令牌持有者动用神榜之力，叶辰就能立刻察觉。
“你想……”老统帅似乎明白了什么。
“加入神榜，不代表臣服。”叶辰握紧重铸的裂穹剑，剑身映出他决绝的眼神，“他们想让我当棋子，我就做最锋利的那一颗，直到把棋盘捅穿。”
接下来的三天，叶辰没有闲着。他借着星纹令牌的指引，深入圣迹战场核心，收服了七道游离的上古战魂，镇狱战魂的灵纹愈发凝实，甚至能在他周身形成半透明的铠甲。老统帅虽仍不赞同，却也帮他推演试炼中的凶险，将上古镇狱军的阵法心得倾囊相授。
第三天清晨，结界处的风沙异常平静。星澜果然带着更多神榜执事等候在那里，为首的是个身披北斗法袍的老者，眉心晶石呈暗金色，气息比星澜强横数倍。
“这位是神榜长老，玄枢大人。”星澜介绍道，“玄枢大人亲自为你解除锁界阵。”
玄枢的目光在叶辰身上扫过，落在他周身若隐若现的战魂铠甲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镇狱战魂竟能在残魂状态下凝聚实体，有点意思。”他抬手按在结界上，暗金色的灵力注入其中，“想好了？入了神榜，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路是自己走的，不是别人定的。”叶辰将星纹令牌举起，令牌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我加入。但有句话先说在前——谁要是想算计我，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骨头够不够硬。”
玄枢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欣赏：“有点烈山氏当年的脾气。很好，从今日起，你就是神榜第一百二十三位，代号‘狱魂’。”
结界在暗金色灵力中缓缓打开，露出后面五彩斑斓的界域通道。星澜做了个“请”的手势：“万界墟的试炼还有三月，这段时间你可以先去神榜分部熟悉规则，那里会为你准备专属的修炼室。”
叶辰没有立刻踏入通道，而是转身看向圣迹战场深处。风沙中，残碑的轮廓若隐若现，老统帅的声音在他神魂中响起：“小子，别忘了你的根。”
“放心。”叶辰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我永远记得。”
他转身踏入通道，裂穹剑的寒光在五彩流光中一闪而过。星澜和玄枢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相视一眼，玄枢才缓缓开口：“这颗棋子，你觉得能用到什么时候？”
“至少能搅动议会的浑水。”星澜的笑容深不可测，“烈山老祖想独占天晶界的秘密，议会的老家伙们可不会答应。有‘狱魂’在，正好让他们狗咬狗。”
通道另一端，叶辰感受到神榜令牌传来的微弱悸动——那是星澜和玄枢在议论他。他冷笑一声，将令牌握紧：想让我当枪使？那就看看，最后是谁扣动扳机。
界域通道的流光在他周身飞逝，前方隐隐传来万界墟的喧嚣。叶辰知道，一场更凶险的博弈即将开始，但他的脚步没有丝毫犹豫。
神榜又如何？议会又怎样？
他叶辰，从来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加入神榜，只是他掀翻棋盘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