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春,华科智能内部掀起一场静默的革命。
李志国没有开大会,没有发红头文件,只是在新项目启动会上淡淡说了一句:“从今天起,所有技术对接,以‘素面’为礼。”
所谓“素面”,是他自创的词——不修边幅,不饰虚礼,只带脑子与双手前来。
起初,供应商们嗤之以鼻。某家上市公司派来的项目经理西装笔挺,头发打了发胶,进门先递名片,再夸林总英明,最后才问项目细节。李志国没说话,只让助理把他带到测试间:“你先调通这台机械臂的零点校准,再谈合作。”
那人摆弄两小时,满头大汗,参数越调越乱。李志国走过去,三分钟搞定。他没嘲讽,只平静道:“你的领带很贵,但机器不认识它。”
那人灰溜溜走了。第二天,换了个穿工装的年轻人来,袖口油污,指甲缝黑,开口就问:“你们的cAN总线波特率设多少?”
李志国笑了。合同当天签。
渐渐地,圈子传开:想跟华科技术部合作,别带酒,别带礼,带一张干净的电路图就行。
更令人意外的是,李志国开始研究“玄学穿搭”。
不是迷信,而是观察。他发现,当自己穿浅蓝色亚麻衬衫时,思路格外清晰,尤其适合算法攻坚;穿藏青色棉麻外套时,谈判节奏沉稳,客户更容易信任;若穿墨绿色工装,则团队协作顺畅,内耗减少。
他小心翼翼地从书架角落里翻出那本已经略显陈旧的书籍——父亲留下来的《择吉通书》。轻轻翻开书页,一股淡淡的霉味扑面而来,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他阅读的兴致。当看到书中某一页时,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并仔细端详起上面的一段批注来:
衣色应五行:青属木,主生发创新;黑属水,主深潜思辨;黄属土,主稳定承载;白属金,主肃杀决断;赤属火,主张扬交际。
这段文字让李志国陷入了沉思之中,仿佛一道闪电划过脑海般令他恍然大悟。原来早在古代,人们就已经深知不仅仅代表着礼仪规范,它更像是一种能够调节个人气场与运势的神奇工具!然而,对于这样一个深奥而又神秘的理论体系,李志国并不打算强行要求身边的人去接受或者遵循。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和喜好,不能一概而论。
不过,作为一家公司的管理者,李志国决定将这个有趣的发现融入到日常工作当中。于是,他制定了一套灵活且具有弹性的规则:
在技术攻坚日,鼓励员工们选择青色或绿色系的服装(因为木气旺盛有利于激发创造力);
在商务谈判日,可以佩戴一些黄色玉石制成的小饰品(取土生金之意,期望能在商海中稳扎稳打、财源广进);
而在团队建设活动期间,则希望全体成员身着墨绿色或深灰色调的衣物(寓意土水相生,有助于减少浮躁情绪并增进和谐氛围)。
他自己左胸口袋常放一枚黄玉貔貅——是老周送的,说是儿子遗物,“能镇心神,聚正气”。他不信神,但信“心有所寄,则行有所定”。
这套“反向规则”悄然改变华科气质。会议室不再有香水味,取而代之的是焊锡、机油、纸张的混合气息;ppt被手绘草图取代;酒局被深夜实验室的泡面香替代。
一次行业峰会,主持人问李志国:“您成功的关键是什么?”
他沉默片刻,从包里拿出一件旧t恤——正是当年被智擎开除时穿的那件,领口松垮,袖口磨毛,却洗得干干净净。
“很多人以为,成功需要包装。穿名牌、喷香水、练微笑。但我想告诉你们——真正的能量,来自内核,而非外壳。”
他顿了顿,忽然说:“不过,最近我也开始注意穿搭了。”
全场惊讶。
“不是为了好看,而是为了磁场。”他解释道,“衣服是身体的延伸,颜色是情绪的开关。当我穿对了,不是取悦世界,而是让自己进入最佳状态。”
台下掌声雷动。有人拍照发朋友圈:“原来真正的高手,连穿衣服都是战略。”
而此时的智擎机器人,已彻底易主。
陈小兵因泄密案被判缓刑,阿惠远走海外,刘大明将公司低价卖给一家国资背景的制造集团。新老板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废除“形象考核”,恢复技术岗主导权。他在全员大会上说:“我们差点因为一件西装,丢了吃饭的家伙。”
李志国听说后,没评论。只是某天,他收到一个包裹,里面是一套崭新的深蓝色工装,附卡片:“谢谢你,让我们重新记住——我们是造机器的人,不是演戏的人。”
他知道,规则正在逆转。
但真正的考验,来自内部。
某日,一位年轻女工程师哭着找他:“李总监,他们说我穿得太朴素,不像高管,客户不信我。”
李志国问:“你技术行吗?”
“行!上个月伺服系统优化,是我提的方案。”
“那就够了。”他递给她一件墨绿色工装,“穿上它,明天陪我去见华科最大客户。你主讲,我旁听。”
次日会议,女孩紧张得手抖,但一开口讲技术,眼神立刻亮如星辰。客户cto频频点头,会后握着她的手说:“你比那些穿高跟鞋的‘专家’靠谱多了。”
回程车上,女孩问:“李总,您不怕别人说您带坏风气?”
李志国望向窗外:“风气本无好坏,只有真假。真本事,穿麻布也发光;假把式,披龙袍也露馅。”
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志国,人活一口气,不是面子,是骨气。”
如今,他终于明白:所谓贵气,不是珠光宝气,而是干净、专注、有底气。
而他的“反向规则”,不过是把这口气,还给每一个被外表绑架的技术人。
夜深,他独自留在实验室,打开电脑,新建一个文档,标题为《技术人的尊严手册》。
第一章写道:
“你可以穷,可以旧,可以不善言辞。
但你的手,必须干净;
你的图,必须精准;
你的心,必须诚实。
因为机器,只认这个。”
没错,深圳,是属于实干者的家园。
没错,这是一个实干出真知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