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冽果然心软得一塌糊涂，拥着她轻声安抚，半扶半抱着将她带往内殿休息，留下那位重金寻来的“神医”战战兢兢地处理东方璎的伤势。
当小心翼翼地敲碎陶坛，将那具失去了四肢、伤口狰狞、仅剩躯干和头颅的“人体”暴露出来时，饶是见多识广的神医，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煞白，握着药瓶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这……这哪里还是个人？分明是一团勉强维持着生机的肉块！就算他用尽毕生所学，勉强吊住她的性命，也不过是让她在这无边痛苦中苟延残喘，彻底成了一个废人，连自我了断都做不到。
这简直是比死亡更残酷的刑罚！
而在香气靡靡的寝殿内，德妃的哭泣渐渐止歇，转而化作一种无声的引诱。
她靠在东方冽怀中，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他的胸膛，仰起那张虽已不再年轻，却依旧风情万种的脸庞，眼波流转间，是恰到好处的依赖与媚态。
“冽……”她声音软糯，带着一丝刚刚哭过的沙哑，更添撩人，“如今璎儿已是这般模样，我们……我们日后可怎么办？那昏君若死了，你便是这东篱之主，可我……我在这深宫多年，无子傍身，将来……”
她的话语未尽，但意思已然明了。东方璎已经废了，她需要新的倚仗，一个能让她在未来新朝中站稳脚跟，甚至登上后位的保障——一个流着她和东方冽血脉的儿子。
东方冽看着怀中女子，她是他年少时的梦，是权力争夺中失落的遗憾，如今更因共同的仇恨和野心紧密相连。
她此刻的柔弱与依赖，极大地满足了他的掌控欲和虚荣心。
他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痕，声音低沉而充满欲望：“放心，待我登基，你便是我的皇后，独一无二。至于子嗣……我们会有很多……”
德妃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娇羞，主动迎合上去。她深知这个男人需要什么，便极尽所能地讨好，将这些年在这深宫中练就的魅惑手段施展得淋漓尽致。
纱帐摇曳，人影交缠，喘息声与低吟声取代了之前的哭泣与密谋。
在这充满药味和怨恨的宫殿一角，欲望与权力的交易在黑暗中滋长。
德妃紧紧攀附着身上的男人，不仅仅是为了片刻的欢愉，更是为了一个确定的未来，一个能让她将所有人踩在脚下，为女儿（或许也是为了自己）复仇的，新的希望和筹码。
她必须抓紧时间，在计划实施前，尽可能多地留住这个男人的心，甚至……最好能立刻怀上他的骨肉。
只有这样，她的皇后之位，才能坐得更稳，她的复仇之路，才能更有底气。至于坛子里那个只剩仇恨的女儿……终究，还是她自己更重要。
夜色渐深，德妃寝殿内的动静渐渐平息。摄政王东方冽靠在床头，看着身旁面带红晕、眼中带着期冀的女人，心中却是一片冷静的盘算。
他确实曾真心喜爱过德妃，那份年少时求而不得的执念，混合着对皇兄夺人所爱的怨恨，让他多年来对她们母女多有照拂。
东方璎的聪慧娇蛮，也曾让他这个不能相认的父亲感到欣慰，但，也仅此而已了。
他东方冽从来不是痴情种子。明面上为了维持深情人设而不娶正妃，暗地里，别苑中娇养的美人不知凡几，更是早已有了三个健康聪慧的庶子。
德妃？不过是他安插在皇兄身边最重要的一颗棋子，是连接宫内宫外、传递消息、甚至必要时吹动枕头风的关键。
如今，这颗棋子因为女儿的惨剧，恨意达到了顶峰，利用价值也达到了顶峰。他需要她里应外合，需要她在那昏君身边下毒，需要她在关键时刻掌控宫禁。
至于她本人……东方冽的目光掠过德妃不再年轻却依旧美艳的侧脸，心中淡漠。
被皇兄沾染过这么多年，哪怕风韵犹存，又怎比得上别苑里那些鲜嫩活泼、全心全意依附他的少女？
若非还有这层利益关系，他今夜未必有耐心在此周旋。
原本东方璎若是好好的，凭借那份肖似他的机灵狠辣，或许还能让他多看重德妃几分，如今璎儿已成废人，德妃在他心中的分量，便只剩下纯粹的“工具”价值了。
那份年少时的喜欢，早已在权力倾轧和岁月流逝中，磨损得所剩无几。
偏殿内，浓重的药味几乎掩盖不住那若有似无的血腥气。东方璎躺在特制的软榻上，四肢断裂处传来的剧痛一阵阵侵袭着她的神经，让她冷汗淋漓，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而比身体疼痛更灼烧她的，是心灵极度的扭曲与恨意。她听力未损，方才正殿隐约传来的、她熟悉又厌恶的声响，如同最尖锐的针，刺穿了她本就濒临崩溃的理智。
他们……他们竟然还有心情做那种事？！
自己在这里承受着非人的痛苦，生不如死，而她的好父王和好母妃，却在隔壁颠鸾倒凤？！
一股夹杂着恶心、嫉妒和疯狂怨怼的情绪在她胸腔里炸开。她死死盯着华丽的帐顶，眼中是蚀骨的冰冷和一种近乎癫狂的算计。
哼！等她伤好了……等她父王登基，成了这东篱的皇帝！她就算没了四肢，也依然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公主！
到时候，她要那些曾经看不起她、或者仅仅是因为家世好、模样俊俏而活得光芒万丈的大臣子弟，统统跪着爬到她面前！
她要他们用最卑微的方式“服侍”她！她要看着那些健全的、骄傲的年轻儿郎，在她这个“废人”面前，尊严扫地，摇尾乞怜！
身体的残缺反而彻底释放了她内心最黑暗的欲望。她得不到顾泽远，毁了黎梦染和她弟弟之前，她要先让整个东篱皇都的俊杰为她所辱！
权力，只要掌握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就算她是一滩烂泥，也能将那些天之骄子踩在脚下！
一种变态的快意甚至暂时压过了身体的疼痛，让她扭曲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而可怖的笑容。
她开始具体地想象着那些画面，想象着那些人的恐惧和哀求，这成了支撑她在这无边痛苦中活下去的，唯一且扭曲的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