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不知道的是，在另一边樊天生的会所深处，即使正午阳光炽烈，奢华的VIp大包房内却依旧拉着厚重的墨色天鹅绒窗帘，只靠几盏嵌在天花板暗槽里的暖光灯勉强维持着光亮。
空气中弥漫着洋酒的醇香、女人的香水味和淡淡的雪茄烟雾，暧昧又压抑的气息像一张网，罩住了房间里的每一个人。
包房最中央的真皮沙发上，斜倚着一个身着定制黑色西装的年轻人——宋文清。
他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露出精致的铂金锁骨链，指尖夹着一支燃到一半的雪茄，
旁边两个穿着暴露的妖娆女人正殷勤地围着他转：一个端着水晶酒杯往他嘴边喂酒，另一个则用涂着正红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按摩他的太阳穴，眼神里满是讨好的意味。
两侧的沙发上，樊天生紧挨着宋文清的位置坐着，身体微微前倾，脸上堆着谄媚到极致的笑；
龙仁忠和张盛和则坐在稍远些的地方，每人身旁都依偎着一个妆容艳丽的陪酒女，手里的酒杯端得小心翼翼，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只见三人齐齐起身，弓着腰捧着酒杯，杯口刻意压得比宋文清的低了一大截，恭敬地凑到他面前，嘴里的奉承话像流水般往外淌。
“宋少，您能屈尊来春都，还特意赏脸到我这小地方，真是让会所蓬荜生辉啊！”樊天生笑着说，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双手捧着酒杯递到宋文清面前。
“是啊是啊！宋少，上次跟着您去京都见识了一圈，那才叫大开眼界——您的排场、您的人脉，真是让我们望尘莫及！”张盛和赶紧附和，拍起马屁来毫不含糊，身体几乎弯成了九十度。
“宋少，能得到您的青睐，我们哥几个真是三生有幸！以后您指哪我们打哪，绝无二话！”龙仁忠也跟着点头哈腰，语气里满是不加掩饰的崇拜。
宋文清听完三人的奉承，仰头发出几声嚣张的大笑，
不过眼角的余光扫过三人，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你们几个当狗倒还真是有模有样，不错不错，继续保持，只要能把我安排的事情做好，少不了你们的好处——钱、权，随便你们挑，保管让你们满意。”
樊天生脸上的笑容僵了半秒，随即又堆起更谄媚的笑，腰弯得更低了：“宋少放心！您的吩咐就是圣旨，我们哥几个唯您马首是瞻，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龙仁忠和张盛和也赶紧点头如捣蒜，手里的酒杯都跟着晃了晃：“对对对！宋少您尽管吩咐！”
“好啦！我也不跟你们卖关子了。”宋文清端起桌上的洋酒抿了一口，
原本慵懒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眼神里闪过一丝锐利，“我这次来春都，主要是为了家里的新能源基地项目，云省那块地的审批和施工，任何环节都不能出岔子，明白吗？”
三人连忙应声，声音里带着几分紧张：“明白明白！绝对不会出问题！”
宋文清的眼神瞬间变冷，像淬了毒的刀子似的扫过面前三人，空气中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度：“不过，除了项目，还有点琐事顺便处理一下——算是给你们的小考验。”
樊天生心里咯噔一下，却还是装作好奇的样子，弓着腰问：“何事需要劳烦宋少亲自出手？您尽管说，我们哥几个帮您摆平，保证办得漂漂亮亮的！”
“盛荣天你们知道吗？”宋文清的声音冷得像冰，手指轻轻摩挲着酒杯壁，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
樊天生率先回道：“知道知道！盛荣天的集团可是云省数一数二的企业，难道他与宋少有过节？”
“倒也不算得罪。”宋文清端起酒杯，凑到鼻尖闻了闻，眼睛里闪过一丝淫邪的光，
“他有个女儿，那可是长得国色天香，柳叶眉、杏核眼，皮肤白得像雪，上次在京都的慈善晚宴上见了一面，现在想想都还让我夜不能寐啊！”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咬牙切齿，雪茄的烟灰落在地毯上也毫不在意：“前几年我在她身上下了不少心思，送限量版名牌包、定制豪车，甚至托人带话给盛荣天只要能得到他女儿什么条件随便提……”
“可这小贱人却油盐不进，多次当众拒绝我，让我丢尽了脸面！后来我派人暗中调查才知道，这贱人竟然喜欢上了一个离过婚的男人，叫李凡！”
“李凡？”
“李凡？”
龙仁忠和张盛和刚把一口洋酒咽到喉咙口，听到这两个字时，喉咙猛地一紧，酒液直接呛进了气管里。
两人咳得脸都红了，捂着嘴弯下腰，手里的酒杯晃了晃，洒出几滴酒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
龙仁忠甚至被呛出了眼泪，赶紧用袖口擦了擦，眼神里满是震惊。
宋文清挑眉看着他们，语气里带着一丝疑惑：“怎么？你们认识他？”
樊天生赶紧接过话茬，生怕龙张二人说错话：“宋少，这事还是我来说吧！”
宋文清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指尖的雪茄烟圈缓缓升腾，模糊了他的表情。
樊天生清了清嗓子，看向龙仁忠和张盛和：“张总、龙总，没错，宋少嘴里说的李凡，就是我们都熟悉的那个李凡，你们还记得他是怎么破产的吧？”
张盛和诧异道：“不是樊总您让我故意给他那个烂尾楼项目的吗？当时我还觉得奇怪，这么好的项目为什么您会给他……”
龙仁忠也回忆道：“是啊！当时我和张总里应外合，让他接了那个项目，我还暗中做空了他公司的账目，最后让他血本无归。”
“你们说的都没错。”樊天生老神在在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脸上露出一丝狡猾的笑，“确实是我让你们这么做的，但你们想过没有？我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一家市值几千万的公司说垮就垮吗？还能让那么大的国企项目说停工就停工吗？”
张盛和一下子反应过来，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宋文清那边瞟，声音压得很低：“您的意思是……这背后是宋少在撑腰？”
“没错！除了宋少，谁还有这么大的能量？”樊天生说着，又转向宋文清，脸上堆起更谄媚的笑，“宋少的手段，那可是通天的！我们哥几个能跟着您，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接着，樊天生详细地把他们如何设计李凡破产的经过说了一遍。从让张盛和怂恿李凡接下那个项目，到龙仁忠暗中修改账目导致资金链断裂，再到最后项目停摆逼得李凡不得不宣布公司破产。
龙张二人听完，这才恍然大悟，纷纷点头：“原来如此！难怪李凡输得那么惨，能让宋少出手，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啊！”
只是两人随即反应过来，宋文清是因为盛月雨才对李凡下手的——那岂不是说，李凡现在的女朋友就是盛荣天的女儿盛月雨？
龙仁忠首先没忍住，结结巴巴地问：“宋……宋少，盛荣天的女儿是不是叫盛月雨？”
宋文清好奇地看着他，雪茄烟蒂按在水晶烟灰缸里：“是啊！你怎么知道？”
龙仁忠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像吃了苍蝇似的难受，连声音都在发抖：“宋少……李凡现在的女朋友，就叫盛月雨啊！过年时还去了李凡家……”
“什么？”宋文清猛地一拍桌子，手里的水晶酒杯“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片四溅，酒液溅到了樊天生的裤脚。
樊天生吓得一哆嗦，连大气都不敢出，额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宋文清的眼睛里冒出熊熊怒火，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们三个废物！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在京都的时候不告诉我？是不是故意瞒着我？”
张盛和赶紧解释，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宋少，您……您也没问啊！而且我们之前也不知道李凡的女朋友就是你中意的人啊！”
宋文清冷冷地看向樊天生，语气里满是嘲讽：“樊天生，你是吃干饭的吗？他们两个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是屎吗？连这点消息都查不到？”
樊天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赶紧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几分哀求：“宋少……我……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从来没见过李凡身边有女人，”
说完，他立刻转过身，指着龙仁忠和张盛和的鼻子，声音陡然拔高，把气撒在他们身上：“你们两个猪脑子！这么重要的信息为什么不跟我汇报？是不是想故意坑我？下次再这样，我饶不了你们！”
龙仁忠和张盛和面对这无妄之灾，只能无可奈何地低着头，一边擦汗一边赔罪：“樊总，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疏忽了，下次一定注意！”
“对对对！下次有任何关于李凡的消息，我们第一时间跟您汇报，绝不敢耽误！”
宋文清看着他们狗咬狗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端起桌上的另一杯酒，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他要的，就是这种互相猜忌、互相甩锅的效果。
而包房里的气氛，也随着他的沉默变得更加压抑，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只剩下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和雪茄的余味在空气中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