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跳河死的。”
苏碧海扶额，道：“我眼睛没瞎。”
“我是想问你，为什么要自杀？”
小伙子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
苏碧海听到门口有动静，应该是有凡人进来了。
她对小伙子说：“你呢，今晚就乖乖在我这待着，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随时叫我。”
“吃点什么？”苏碧海随后又问道。
小伙子想了想说：“铁板牛排。”
“没有！”
可能是觉得自己说的菜太复杂了，苏碧海这种小店做不出来，他便换了一道：“那，榴莲披萨？”
“没有！”
“那……金枪鱼三明治？”
苏碧海终于忍不住了，凑到小伙子面前，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个华夏人，怎么尽点洋餐？我泱泱华夏，就没有一道菜能吃吗？”
“那就……佛跳墙吧！”
苏碧海两眼一翻，心中暗骂道：妈蛋！这臭小子把我当东瀛人整。
“等着！”苏碧海咬牙切齿道。
一转身，苏碧海一秒换脸，微笑着迎接走进来的客人。
“您好！欢迎光临。”
来人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他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每一步都走得慎之又慎。
苏碧海走上前，虚扶着，“老爷子，您慢点……”
摔了可别讹我。苏碧海心中暗道。
好不容易安安稳稳地坐在椅子上，苏碧海暗暗松了一口气。
随后问道：“老爷子想吃点什么呀？”
“啊~我牙不好，有什么软乎乎的东西吃吗？”老人问。
“粥，如何？”
“啊~可以，可以~”
“我们这有皮蛋瘦肉粥、鸡肉松茸粥、海鲜粥、杂粮粥、蔬菜粥……您想吃哪一种？”
老人年纪大了，苏碧海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要反应好几秒钟才能做出反馈。
听完苏碧海的介绍，他想了将近一分钟，才缓缓开口道：“有……红薯燕麦粥吗？”
“有的。”
“做得软烂些，我牙不好。”
“没问题。”
苏碧海保持微笑走回厨台，脸都笑僵了。
“姑娘，你没事吧？”汤圆问。
“我能有什么事啊？”
“你笑得让我瘆得慌。”
苏碧海咬牙切齿道：“今晚的客人，真够祖宗的。”
红薯燕麦粥很简单，苏碧海从后厨角落的麻袋里挑了几个没长芽的红薯，用刮刀削去表皮，切吧切吧几下丢进砂锅粥里熬煮。
但那个佛跳墙让她犯了难……
苏碧海托着腮想了想，灵光一现，拿出手机给赵奇君发了一条微信。
嘿嘿……
不出半个小时，赵奇君风风火火地提着个水桶走进小店。
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苏老板，你要的东西，我拿来了……”
“谢啦！”
“没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今天有接单叠加奖金，我还差两单……”
不等苏碧海说再见，赵奇君一溜烟冲出门骑上小电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汤圆敏锐地嗅到水桶里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味。
他捂着鼻子，嫌弃地问道：“姑娘~这是什么呀？”
“嘿嘿……做佛跳墙的原料。”
苏碧海神秘一笑，提溜着水桶走进后厨。
汤圆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他什么都不敢问。
乖乖地蹲坐在厨台的灶旁，用法力指挥着汤勺搅动砂锅里的粥，避免粥糊底。
眼睛却一直盯着后厨里的苏碧海，很是好奇她要做什么奇葩食物。
十五分钟后，苏碧海端着一个大汤碗，走出后厨。
汤碗里的食物，散发着诡异的香气，充斥整个小店。
那个小伙子也闻到了，他抬起头，盯着苏碧海手里地汤碗。
“来！您要的佛跳墙。”
汤圆也跟在身后，一跃跳上餐桌，凑到碗边嗅了嗅。
立马感觉到有蹊跷。
小伙子是个低阶的魂魄，他没有察觉出任何的不对劲，把脸凑上去，鼻子用力一吸。
“嗯！~好香啊！好好吃啊。”
“好吃吧？那你就多~吃~点~”苏碧海拉长声调。
苏碧海回到厨台前继续忙活，汤圆跟在她身后，问道：“姑娘，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没什么药啊。”
汤圆半眯着眼睛，“你做的根本就不是佛跳墙。”
“我做的不是佛跳墙？你有证据吗？你吃过啊？”
“我……我没吃过，但是我在网上看到过佛跳墙的图。那佛跳墙的食材可丰富了，有鲍鱼、海参、墨鱼、蹄筋、瑶柱……可你这……”
“反正就不是佛跳墙。”
苏碧海不以为意，把洗干净的碗倒扣在架子上，抽出一张纸巾擦干手上的水渍。
“你说的是人吃的佛跳墙，他一个鬼，当然得适当调整食材。”
汤圆往苏碧海的身边挪了挪地，悄声问她，“那你都放了什么食材？”
“害，也没什么特别的。”苏碧海掰着手指给汤圆数，“望乡草场的牛蹄筋，寒冰地狱的脆骨鱼翅，饿鬼道的风干火腿，血池地狱的鸭血旺……”
这些个食材，汤圆是越听背后越凉。
“辅佐以奈何桥下的花菇，崔判官自己种的笋，还有铁围山丛林里的黑松露。”
“老贵了！~”苏碧海抚了抚胸口，还有点心疼。
汤圆的嘴角抽搐，露出单边的犬牙，“哼！姑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你别讲了。”
“不！我要说……你少跟晏老鬼来往吧，他都把你教成什么样了？！”
苏碧海朝汤圆吐了吐舌头，把熬好的红薯燕麦粥给白发老人端过去。
“老人家，您的粥熬好了，请慢用。”
“啊？”
“噢~好~”
“谢谢啊~”
似乎这老人家耳朵也不好使。
费劲！苏碧海只求着这老人家赶快吃完赶快走。
小店里没有再进来新的食客，苏碧海坐在最靠近厨台的餐桌上，打开平板电脑抱着汤圆一起追剧。
过了许久，白发老人吃完红薯燕麦粥，抓起一旁的拐杖就往店门外走去。
得亏苏碧海反应敏捷，发现这个老人家还没结账呢，她连忙追了出去。
“老爷子，您还没结账呢，一碗粥8块钱。”
“啊？！听不清。”
白发老人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仍然执拗地拄着拐继续往门外走。
“我说你还没结账！”苏碧海冲着他的耳朵大喊道。
“吃粥还要钱啊？”
“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就没有点同情心吗？”
晴天一个霹雳。
苏碧海被雷得外焦里嫩。
她听到了开店史上最令人大跌眼镜的言论。
“姑娘，他跑了，追吗？”汤圆提醒愣在原地的苏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