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人？”
郭欣不可置信地看着苏碧海，声音因为害怕而有些颤抖。她用眼神向苏碧海确认，这是让她亲自手刃仇人的意思吗？
苏碧海右手上翻，变幻出一把匕首，缓缓走到郭欣面前，递给她。
“动手吧。”苏碧海淡淡地说道。
“不、不、不不不……”郭欣摇头摆手，“苏老板，我做不到。”
呵~
苏碧海觉着好笑，“你做不到？”
转而一想，也是。
她压根还不知道自己的弟弟郭成死前都经历了什么，郭家的祖先们拼尽全力也没能护住郭成的性命，到最后全部灰飞烟灭。
郭欣推开苏碧海递过来的匕首，后退两步，说道：“苏老板，我们可以搜集证据去起诉他，让法律来惩罚他，犯不着把自己搭进去呀！”
“这样做……不值当！真的不值当！”
苏碧海一个反手，把匕首背在身后。走近郭欣，对她说道：“你下不去手，是因为你还不够恨。”
“不！我恨！”郭欣反驳道。
“他害死我弟弟，我怎么会不恨呢？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
“苏老板，狗咬了你一口，你总不能也咬狗一口吧。”
哈哈哈……
苏碧海被逗笑了。
她俯身扶着床沿，笑到不能自已，眼角都笑出了泪花。
“苏，苏老板，你笑什么呀？”
郭欣不知所措，她突然看不懂苏碧海了。
这知道是不是郭欣的错觉，这笑声听得人后背发凉、毛骨悚然。
突然，苏碧海猛地扼住郭欣的手腕。
“啊~苏老板，你干嘛？好疼呀！”
“疼吗？跟你的家人受到的痛苦相比起来，谁更疼？”苏碧海质问道。
“不是，苏老板你到底要干嘛呀？”
苏碧海的手劲异常的大，郭欣挣脱不开，面部的表情因为用力而变得狰狞起来。
她生气道：“苏老板，您再这样，我们之间的合作就此结束。”
“好呀！合作结束前，我送你一份礼物。”
苏碧海另一只手，晃过郭欣的双眼，周身的场景立马变成了事发那晚的VIp包厢。
苏碧海将郭欣带入自己的视角，让她好好地看一看，自己的家人是怎么死的。
当她们再次回到现实之中，郭欣早已泪流满面。
她退到墙角，沿着墙壁缓缓蹲下，抱头痛哭。
苏碧海则坐在床边，用匕首在厉远达的脸上，来回游移。
虽然厉远达是昏睡状态，但他的听觉、触觉仍能感知外界所发生的一切。
冰冷的刀尖，从他的额间正上方，顺着鼻梁一点一点地来到下巴、喉结、胸膛……
最后在心口处停了下来。
等到郭欣哭到失声，瘫坐在地上后，苏碧海又继续问道：“恨吗？”
“仇人就在眼前，你想怎么做都行，我可以替你收尾。”
郭欣抹干眼泪，一屁股从地上站起来，走到苏碧海身边。
苏碧海手持匕首，刀尖始终立在厉远达的心口处。
“来~朝着这里，用力刺下去。”
她接过匕首的刀把，双手交叠握实。
苏碧海轻声细语地在她耳边，道：“刺下去，把他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
郭欣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在发抖，心底有两个声音在吵架，它们在相互博弈。
一个说，不能这样做，这是违法的。
一个说，他是害死你弟弟，害死你祖宗的凶手，杀了他！
经过了漫长的纠结和挣扎，郭欣两眼一闭把匕首扔了出去。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郭欣几近崩溃，抱着头嚎叫。
果然跟苏碧海预料到的一样，郭欣下不去手。就跟她的弟弟郭成一样，要是那晚郭成选择鱼死网破同归于尽，或许不会走到跳楼这一步。
人与人之间，往往比得就是谁更狠，更不要命。
郭欣和郭成姐弟俩，还是太善良了。
苏碧海捡起匕首，将其收回掌心。她没有再继续逼迫郭欣，而是等到郭欣情绪稳定之后，将她带离了厉远达的别墅。
两人站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
这是cbd最繁忙的交通口，身边人来人往，绿灯亮了之后，无数的路人从她俩身边擦身而过。
“你之前说你只想要一个真相，并且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现在……你还打算让大众知道这件事吗？”
“苏老板，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这是郭欣恢复平静后说的第一句话。
“你看。”
苏碧海扬了扬下巴，用眼神示意她周围川流不息的人群。
“郭成的死，在你看来重如泰山，而对于这些人来说，热度一过，他们再也不会记起这个世界曾经还有这样的一个人来过。”
“可是，如果能够引起大众的关注，总比我一个人去报仇更有效吧。”
“我并非信不过凡间的律法，只是……这个世界有太多阳光照耀不到的地方。”
郭欣一改低落的情绪，坚定地说道：“正因如此，我们才更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让这些恶人得到应有的惩罚，让良善的人能恣意地活在阳光之下。”
苏碧海低头，微微一笑。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存储盘，递给郭欣。
“拿着！”
“这是什么？”郭欣犹疑，没有立刻接过来。
“证据！”
“证据？”
“对，证据。”
苏碧海抓过郭欣的手，将存储盘放进她的手心里。
“广茂集团厉远达，洹河娱乐严博，海投集团陆铭峥，这三个人都是京市有头有脸响当当的大人物。想要一举扳倒他们，从你弟弟的案件入手是不够的。”
她拍了拍郭欣的手心，说道：“这里面的是他们勾结的证据，涉及到之前多宗明星网红的死亡案件，以及……重大经济犯罪。”
“什么？！”郭欣错愕。
“拔出萝卜带出泥，这里面的内容一旦曝光，会震惊整个华夏。证据交给你了，怎么利用你自己决定。那80万我就不要了，留着你自己请律师吧。”
说完，苏碧海双手插兜，望着马路对面的路口，准备离开。
“苏老板！”郭欣叫住她。
“您到底是什么人啊？”
这个疑问不是今天才有的，从郭欣第一次见到苏碧海她就对这个人很好奇。
可是无论她怎么打听都没有人知道这位苏老板的过去。
“我？”
“不是人。”
苏碧海没有回头，背对着郭欣做了一个挥手告别的手势，便迈着阔步走过斑马线。
与郭欣分别后，苏碧海没有回到小院，而是去了厉远达的别墅。
她站在床尾对着躺着的厉远达说：“得啦，别装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