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艺术班那个扎双马尾的，叫林雅星的！”姜艺率说得有模有样，“我闺蜜还拍了视频发在小群里，你没看？视频里孝信前辈抱着人家腰，笑得可开心了，哪有现在这副‘失恋’的样子？”
崔英道嗤笑一声，眼神里的不屑更浓了：“我就说他没那么纯情。至于刘贤珠……”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刘贤珠消失的方向，“能让金元记这么久，又让孝信这小子着迷，手段肯定不简单。”
“那你说，孝信前辈现在知道刘贤珠和金元的事吗？”姜艺率好奇地问，指尖又开始把玩崔英道的拉链。
崔英道想了想，摇了摇头：“估计不知道。要是知道了，说不定就不是现在这副‘伤春悲秋’的样子，而是该气炸了。”
姜艺率朝着孝信的方向努了努嘴，眼底满是看热闹的笑意：“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就站在这儿看着他发呆？”
崔英道低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指尖带着点轻佻的温度：“急什么？好戏才刚开始。你不想看看，等孝信知道真相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吗？”
他顿了顿，拉着姜艺率的手往楼梯口走，“走，去食堂买瓶冰可乐，顺便等会儿看看他会不会哭鼻子。”
“喂！你也太坏了吧！”姜艺率笑着捶了他一下，却还是顺着他的力道往前走，两人的低语混着打闹声，渐渐消失在喧闹的人群里。
走廊里的人越来越少，预备铃的最后一声余响还在空气中飘着。
孝信终于从失神中回过神，他抬手抹了抹眼角，好像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要涌出来，却又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小声地、近乎呢喃地说：“明明知道不可能……可还是忍不住喜欢你啊，贤珠老师。”
说完，他慢慢转过身，朝着高三（2）班的方向走去。
阳光依旧落在他身上，却好像没那么暖了——藏在心底的心事，像被风掀起的衣角，始终落不下来，只留下满眶挥之不去的遗憾，跟着他的脚步，一点点消失在走廊尽头。
酒店宴会厅的穹顶像被镀了一层蜜糖色的光，正中央那盏水晶灯堪称“光影魔术师”——成千上万片切割得棱角分明的水晶吊坠，从三层楼高的灯座垂落，最长的串珠几乎要擦过顶层回廊的栏杆。
暖金色的灯芯从水晶簇中间漫溢出来，不是直白的照射，而是顺着每一片水晶的弧度缓缓流淌：落在铺着米白色缎面桌布的长桌上，留下星星点点的光斑，像撒了一把碎金；
落在宾客们的衣料上，让女孩们浅粉色的裙摆泛着柔和的珠光，男孩们白衬衫的领口也多了几分暖意。
偶尔有微风从半开的落地窗溜进来，水晶吊坠轻轻碰撞，发出细若蚊蚋的“叮铃”声，混在远处的轻音乐里，成了最隐秘的背景音。
宴会厅东侧的圆形餐台上，香槟塔正以金字塔的形状静静伫立。
数十只高脚杯杯壁纤薄得近乎透明，杯口泛着银亮的光泽，浅金色的香槟在杯底晃荡，细密的气泡一嘟噜一嘟噜往上冒，碰到杯壁时轻轻破裂，留下一圈极淡的水痕。
灯光落在香槟塔上，瞬间被拆成了细碎的光晕：有的是偏暖的橙黄色，落在旁边插着白玫瑰的玻璃花瓶上，让花瓣边缘多了层朦胧的金边；
有的是清透的银白色，顺着台面漫到地面，和水晶灯投下的光斑叠在一起，像是撒了一地碎钻。
方才有人笑着端起最顶端的杯子，香槟顺着杯口往下流，沿着每一层的杯壁蜿蜒成金色的水线，那光晕也跟着流动起来，在人们的脚踝边轻轻晃荡。
尹灿荣与李宝娜的复合派对，就在这样的光影里铺开热闹的轮廓。
靠近窗边的沙发区，两件蓝白色的校服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左边那件的袖口沾着一点淡蓝色颜料，是上周美术课上宝娜不小心蹭到的；
右边那件的校徽旁边别着枚篮球形状的徽章，是灿荣去年篮球赛夺冠时的纪念品。
外套口袋里露着半截印着校训的钢笔，被风吹得轻轻晃了晃，像是在提醒在场的人，他们的青春还没来得及走远。
“哎！宝娜你这发夹也太好看了吧！”
穿鹅黄色连衣裙的智妍凑到李宝娜身边，手指轻轻碰了碰她发间的珍珠发夹，“是不是灿荣哥上次在毕业集市给你买的那个？我记得当时你还跟我吐槽‘太少女了’，现在戴着明明超合适！”
宝娜脸颊微红，伸手按住发夹，余光瞥向身边的尹灿荣，后者正笑着递过一块草莓蛋糕：“她昨天试了半天，嘴上说不喜欢，镜子都快被她盯穿了。”
“哟——”周围的同学立刻起哄，有人举着手机对准两人，闪光灯亮了一下，瞬间把水晶灯的光芒衬得更盛。
而在宴会厅角落的吧台边，赵明秀正捏着一杯加了冰块的威士忌，目光时不时飘向不远处的宝娜，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
“一个人在这发呆？”李孝信端着两杯香槟走过来，将其中一杯递到赵明秀面前，目光顺着他的视线落在宝娜身上，挑了挑眉，“我还以为你会跟宝娜待在一起，怎么？你们俩这是闹别扭了？”
赵明秀指尖刚碰到李孝信递来的香槟杯，指节就骤然收紧——杯壁凝着的水珠顺着虎口往下淌，冰凉的触感像细针，却扎不透心底那团滚烫的回忆。
他低头盯着杯中晃荡的浅金色酒液，气泡在杯底炸开又上浮，像极了昨晚卧室里，宝娜落在他颈间的、细碎又灼热的呼吸。
“怎么攥这么紧？杯子都要被你捏碎了。”李孝信的声音在耳边轻晃，赵明秀才缓了缓力道，抬手将酒杯凑到唇边。
冰凉的酒液滑过舌尖时带着清冽的甜，可刚滚到喉咙，就被翻涌的记忆烫得没了踪影——昨晚卧室里的琥珀色小灯没关，那光不是寻常的亮，是像刚从玻璃罐里舀出来的蜂蜜，裹着一层软乎乎的润，慢悠悠地漫过房间的每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