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指了指医务室的门。
刘玉祥立刻起身推门进去，却被小菊一个手势拦住。
“嘘——轻点，他刚稳定下来。”
“他背上那些伤……一路回来都没说……”小菊低声说道，语气里满是心疼。
“自己硬撑着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回来时伤口已经感染，整个人都昏过去了。”
“我刚帮他清理了伤口，上了药，现在情况稳定了，他刚睡下。”
小菊向刘玉祥正委轻声解释。
“那就好啊，真是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严重的事。”
“那你先忙吧，我不打扰李清河同志休息了。”
“等他醒了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
“明白的，正委！”
刘玉祥正委转身离开了医务室。
外头，李云龙还坐在长椅上，低着头，手里攥着军帽，一动不动。
原本正委想过去说几句重话，可走近一看，这小伙子脸色灰白、神情黯淡，显然心里正经历着煎熬，便打消了责备的念头。
“唉……”
一声叹息后，刘玉祥缓缓在他身边坐下。
见李云龙依旧沉默，便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我刚问过小菊，问题不大，只是背上的旧伤发炎了，处理过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李云龙低头摩挲着手里的帽子，声音有些发颤：
“正委，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这话从何说起？”
“一想到清河带着伤开了那么久的车，而我却在后头睡得跟没事人一样，我心里就堵得慌。”
“我早该察觉他不对劲的，他背上明明受过伤……”
“那到底怎么回事？他的伤是怎么弄的？”
李云龙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了眼正委，缓缓说道：
“我们到了任务地点后，清河跟我讲了他的计划。”
“他打算用自己的行动来试探敌方雷达的侦测极限。”
“结果被敌人的炮弹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连续震了三次。”
“他可能是不想让我分心，一直瞒着没说。”
“可我居然一点都没发现……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他越说越自责，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刘玉祥沉默片刻，随后问道：
“那……任务完成了吗？”
“山顶上曰军的据点已经被彻底端掉了。”
听到这里，刘玉祥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宽慰的笑容。
让他欣慰的不仅是任务成功，更是这两个战士靠着彼此的信任和拼劲，真正把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所以，你根本没错。”
这句话让李云龙愣住了。
“正委……您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清楚——你们俩都立了功。
这种任务，靠一个人根本完不成。”
“新型迫击炮的射程校准本就极难掌握，我知道李清河不懂这些，但你懂。”
“战场上瞬息万变，谁也没法事事预料周全。”
“别再怪自己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刘玉祥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有力。
李云龙听着，心头像是压着的石头被挪开了一角。
他原本做好了挨训的准备，没想到等来的却是理解与肯定。
这份体谅，比任何批评都更让他触动。
“行了，别再钻牛角尖了。
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心等清河醒来。”
三天时间悄然过去。
第四天下午，小菊急匆匆跑到刘玉祥房间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正委，是我，小菊！”
“李清河同志醒了！您快去看看吧！”
说完她便转身跑回了医务室。
“太好了！清河终于醒啦！”
刘玉祥顿时精神一振，立刻去找李云龙。
“什么？清河醒了？！”
“走！快去看看！”
两人几乎是小跑着赶到医务室。
病床上，李清河正靠在枕头上，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清明，见到他们进来，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怎么样？现在感觉好些了吗？”刘玉祥关切地问。
“好多了，就是伤口有点发炎，不算什么事。”
李云龙站在床边，喉头动了动，终于开口：
“清河同志……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我早该发现你受伤的。”
他语气低沉，满是懊悔。
李清河却笑着摇头：
“这哪能怪你？我是故意不说的，怕你担心影响行动。”
李云龙一时语塞，只觉眼眶发热，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这时，小菊走了进来，轻声提醒：“别站太久，让他再休息一会儿。”
屋内的气氛，仿佛随着这一声醒来，重新燃起了温度。
“小菊，李清河同志大概还要几天才能出院？”
“别担心，估计再过两天就能回去了。”
小菊轻声回答。
“这么快？”
“是啊，李参谋只是伤口有点发炎，并没什么大问题。”
“那就好，早点出来总归安心些。”
三人又随意聊了几句。
“行，那你忙吧，我们先走了。”
说完，刘玉祥正委和李云龙便离开了医务室。
回去的路上，刘玉祥注意到李云龙脸色有些沉闷。
“还在为清河的事自责？”
“嘿嘿，有一点吧。”
“我明白你心里在想什么……”
“唉，要是当年不是我冲动行事，丁伟也许就不会出事了。”
“正委，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我怕自己越陷越深，走不出来。”
刘玉祥没再多言，默默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一村因前几日山中据点被彻底摧毁，正窝着一肚子火。
井上走了进来。
“一村将军，还在动怒呢？”
“哼！”
一村猛地一掌拍在桌上。
“一群废物！养兵千日，关键时刻竟毫无用处！”
“到现在我都没搞清楚，他们是怎么避开雷达，把炮弹精准打过来的！”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所以我一直说，李清河此人极为棘手。
我和他交手不止一次，每次都被他抢了先机。”
“这段时间，我一直为此事辗转难安。”
井上缓缓开口。
一村转头看向他。
“那你可有应对之策？除了我给你调拨的重炮旅团，还有什么办法能制住他？”
井上摇了摇头。
“目前尚无万全之计。
况且你的炮兵分队也已受损严重，不如先休整一段时日，再做打算。”
一村思忖片刻，觉得所言有理，便决定暂且按兵不动，积蓄力量。
而此时，李清河已在病床上躺了数日。
“小菊，我觉得后背恢复得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出院没问题，但出院后绝不能剧烈活动。”
“你背部的伤还没彻底愈合，要是太用力，很容易复发。
要想真正康复，至少一周内不能进行高强度任务。”
小菊语气认真。
李清河听了，心情复杂。
“你是说，我暂时不能执行任务了？”
小菊略一思索，点头道：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你们每次出任务都累得够呛，我还是建议你好好休养，别急着上阵。”
“行吧，听你的。”
“那你同意的话，下午就可以办手续出院了。”
“那就定在下午。”
时间一晃到了午后，李清河走出医务室。
第一件事便是去找刘玉祥正委，汇报他在军火基地附近湖底发现的装甲车和坦克残骸。
他径直走到正委办公室门前，抬手敲门。
“进来！”
李清河推门而入。
刘玉祥见是他，立刻放下手头文件。
“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身体撑得住吗？”
关切地问道。
“差不多了，不碍事。”
“正委，我这次来是有重要情况要报告。”
刘玉祥神色一正。
“有事咱们先说事。”
“我想请您向上级反映一下，军火基地旁边的湖里发现了敌方的重型装甲车辆和坦克。”
“虽然不清楚他们何时会行动，但提前通报，能让上级早作部署。”
“一旦突发战况，我们也能迅速反应，随时迎敌。”
李清河语气坚定。
“哎，你不提我都差点忘了这事儿。”
“最近事情太多，给耽误了。
我现在就联系上级，看能不能再申请一批精良装备下来。”
“好，那我就不打扰了。”
“小菊说了，我虽然出院了，但一周内不能剧烈活动。”
“这周要是有什么任务，我恐怕没法接了！”
刘玉祥正委一听，忍不住笑了。
“哈哈，这个我清楚。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以这次给曰军的打击来看，他们短时间内应该不敢轻举妄动。”
“我看这一仗打得够狠，足够他们缓一阵子了。”
“那行，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李清河转身离开正委的屋子。
刚走出门没几步，就碰上了迎面走来的李云龙。
一见他竟能下床走动，李云龙顿时愣了一下。
“你这么快就出院了？伤真没事了？”
“呵呵，差不多了，小菊点头放行的，就是最近一周不能太用力，别干重活。”
“那你现在这是要去哪儿？”李清河顺口问道。
“我这不是惦记你嘛，正打算去卫生所瞧瞧你的情况——没想到你人已经出来了。”
这时，刘玉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推开门准备去找李清河交代点事。
抬眼一看，正好撞见两人站在门口说话。
“哟，还没走呢？”
“正好有件事交给你们俩。”
李云龙刚想开口说李清河不宜行动，话还没出口就被正委拦了下来。
“不是什么紧急差事，清河同志完全能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