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胡三刀掀帘进来:“殿下,马备好了。探路的说峡谷那头没人。”
龙溟绑着护腕:“没人才不对劲。”
木念递过饼子:“你觉得有埋伏?”
“嗯。”龙溟咬了口饼,“察哈要是去王庭,这峡谷肯定派人盯着。”
老刘搓手进来:“那咱还过不过?”
“过。”龙溟把饼塞怀里,“念念,你带三十人先绕过去埋伏。胡三刀,挑人。”
木念点头:“要会射箭、手脚快的。”
“成。”
三十人挑好,木念让他们围成圈,一挥手都进了空间。
胡三刀咂嘴:“每回看都觉得神秘。”
龙溟走到帐外:“大部队准备,两刻钟后出发。”
空间里。
木念指着物资堆,出声:“火箭在这儿,每人二十支。弩检查好。”
阿才摸火箭头:“夫人,这真能点着?”
“擦火石就行。”木念看向大家,“咱们任务是在峡谷那头设伏。如果殿下他们遇袭,咱就从背后打。”
年轻兵问:“要是没遇袭呢?”
“没遇袭更好,说明路安全。”
木念摊开地形图,指了几个红点:“这儿、这儿、这儿,最可能设伏。过去后分三组占高地。”
“明白。”
半个时辰后,木念把人送出空间。
落脚点是背风坡。阿才爬坡上去看:“夫人,没见人。”
“分三组,上坡。”
木念带人趴雪里等着。一刻钟后,峡谷传来马蹄声。
峡谷内。
龙溟骑马在前,胡三刀紧跟着:“殿下,这地儿太适合埋伏了。”
“嗯。”龙溟抬头看山壁,“让后面人保持距离。”
走到中段,龙溟抬手。
队伍停住。
胡三刀问:“怎么了?”
龙溟眯眼指左侧:“那儿,雪是不是太厚了?”
胡三刀顺着龙溟的手指方向看——半山腰凸岩上,积雪堆得像馒头。
“是有点怪……”
话音未落,“馒头”动了,雪块塌下,露出十几个披白斗篷的人。箭雨直扑队伍。
“盾。”龙溟大喝。
前排举盾,箭噗噗钉上。两支穿过缝隙射中马腿,马嘶鸣倒地。
“下马,靠山壁。”龙溟拽胡三刀躲岩后。
对面山壁也冒出十几人。
胡三刀大骂:“他娘的,两边都有。”
龙溟数了数,约三十人。他抽刀:“人不多,冲过去。”
“硬冲?”
“硬冲。念念在外头,听见动静会接应。”
老刘猫腰过来:“殿下,火箭能用不?”
“太近,用弩。”
队伍借岩石往前挪。箭射得密,压得人抬不起头。
一个兵刚露头,箭擦过耳朵,血唰地流下。
“别急。”龙溟按住他,“等他们换箭。”
几轮齐射后,箭势缓了。
“就是现在。”龙溟起身,“冲过去。”
两拨人撞在一起。龙溟一刀劈翻迎面来的敌人,胡三刀专砍马腿。
老刘喘气喊:“殿下,他们人不多,但凶。”
正打着,峡谷出口方向传来呼啸声——十几支火箭划过半空,落在埋伏者后队。
“念念来了。”胡三刀大喜。
火箭引燃斗篷,埋伏者阵形乱了。龙溟带人往前压:“冲出去。”
坡上。
木念放下弩:“第二轮,射。”
又是十几支火箭飞出。
阿才手有点抖:“夫人,殿下他们冲出来了。”
“看见了。”木念瞄准一个想逃的,“别放跑。”
埋伏者只剩七八个往林子深处逃。龙溟拦住要追的胡三刀:“别追,小心还有埋伏。”
木念带人下来。龙溟迎上:“伤几个?”
“两个轻伤。”木念看向龙溟,“你们呢?”
“三个重伤,五个轻伤。”龙溟抹了把脸,“得快点离开。”
老刘清点完俘虏:“殿下,抓了五个活的。他们不是察哈的人,是三皇子派来的。”
龙溟皱眉:“三皇子?”
“嗯,三皇子知道您要回来,在各处要道设了卡。这队是专门等您。”
木念走到俘虏跟前,出声:“三皇子在哪儿?”
俘虏脸上有刀疤:“在、在王庭东宫。”
“多少兵?”
“两万……不止,还在招。”
龙溟蹲下:“大皇子呢?”
“在西营,也两万多。两边天天打嘴仗,还没真动手。”
“二皇子和五皇子呢?”
俘虏摇头:“不知道。二皇子神出鬼没,五皇子……有人说他投了察哈。”
龙溟和木念对视。
胡三刀骂道:“好家伙,一家子乱成这样。”
龙溟起身:“先离开。老刘,把人绑了丢山洞,留点干粮。”
“不杀?”
“杀他们没用。”
队伍重新集结。木念把三个重伤的收进空间,让阿才照看。
胡三刀看峡谷深处:“殿下,咱还走这路吗?”
“走。”龙溟上马,“他们刚吃了亏,短时间不会再来。天黑前得找地方过夜。”
午后雪化,路变泥泞。
木念骑马跟在龙溟身边:“俘虏的话,你信多少?”
“一半。”龙溟说,“三皇子设卡是真的,但说五皇子投察哈……我不信。”
“为啥?”
“老五性子傲,看不上察哈那种草莽。”
“那二皇子呢?”
龙溟沉默片刻:“老二最麻烦。他从小会藏,你永远不知道他想什么。”
木念想起遗诏:“你父皇当年,没想过把位子给其他儿子?”
“想过。”龙溟扯缰绳,“他跟我说,老大莽,老二阴,老三滑,老五躁。都不适合。”
“那你适合?”
“我也不知道。”龙溟笑了下,“父皇觉得我像他。”
走了一个时辰,前面出现林子。胡三刀探完回来说安全。
“在这儿歇吧!明天再赶一天,后天到王庭外围。”
扎营后,木念进空间看伤兵。
阿才在煮粥:“夫人,这地方真神,伤好得特别快。”
“别往外说。”
“晓得。”
木念出来时,龙溟正坐火堆边看地图。
“愁啥?”
“王庭不好进。”龙溟指地图,“东宫、西营、正殿,呈三角。咱们这点人,硬闯是送死。”
木念坐下:“你不是有遗诏?”
“遗诏得有人认。”龙溟抬头,“我想先找个人。”
“谁?”
“我姑姑,长公主龙玥。她手里有三千禁卫,只听父皇和我的命令。”
“她在哪儿?”
“不知道。”龙溟摇头,“父皇死后她就消失了。有人说她去北边封地,有人说她在王庭地宫。”
木念问:“地宫?”
“嗯,王庭底下有地宫,只有皇帝和长公主知道入口。姑姑要是还在,很可能在那儿。”
胡三刀端热汤过来:“殿下,喝点。”
龙溟接过碗:“老胡,你以前在王庭待过,听说过地宫入口吗?”
胡三刀挠头:“听说过,但没人知道在哪儿。都说在正殿下头,可正殿现在被三皇子占着。”
木念眼睛一亮:“正殿……咱们能不能混进去?”
“怎么混?”
“你不是说,三皇子在招兵吗?”
龙溟看她:“你想让我去应征?”
“嗯,混进去找入口。我在外头接应。”
胡三刀急道:“太险了,三皇子认识您啊!”
“十几年了,我样貌变了,再说……”龙溟摸脸上假疤,“有这个,他认不出。”
木念担心:“万一呢?”
“没有万一。”龙溟放下碗,“这是最快法子。明晚到外围,后天我去应征。你和老胡带人在外等信号。”
“什么信号?”
龙溟掏出小竹筒:“烟花。绿的找到入口,红的有危险,你们立刻撤。”
木念接过竹筒攥紧。
火堆噼啪响。龙溟添柴:“睡吧!明天还得赶路。”
木念躺帐篷里睡不着。帘子掀开,龙溟进来。
“还没睡?”
“嗯。”木念往里挪,“你怎么也没睡?”
“睡不着。”龙溟躺下,“想起小时候的事。”
“什么事?”
“七岁那年,姑姑带我去地宫玩。里头很大,有暗道通城外。姑姑说,那是最后退路。”
“你还记得路吗?”
“记得大概。”龙溟侧身看她,“念念,要是我明晚没出来……”
“别说这话。”木念打断他,“你会出来。”
龙溟笑了下,握她的手:“好,不说。”
帐篷外,守夜的轻声换岗。远处传来马蹄声。
木念坐起:“你听。”
龙溟凝神听——马蹄声很轻,不止一匹。
两人出帐篷。胡三刀正示意戒备。
老刘猫腰过来,脸色发白:“殿下,不是咱们的人。至少五十骑。”
龙溟按刀:“准备撤。”
此时,林子里亮起火把。一队黑衣骑兵走出,为首戴面具的人抬手止住队伍,沙哑开口:
“龙溟殿下,长公主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