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殿内，穹顶的星图缓缓流转，将淡金色的光辉洒落在数千名修士身上。韩石站在天阙堡的方阵中，目光扫过全场，只觉呼吸间都带着几分凝滞。
这是天穹会盟的正式首日。主位上，七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闭目端坐，周身散发的气息如渊似狱——其中三位的气息竟隐隐触及化神期！他们正是此次会盟的主持者：中州三大顶级宗门“太初山”“玄霄殿”“万佛宗”的当代宗主。
“诸位，”大衍神君残魂的声音在韩石识海中响起，带着几分冷冽的笑意，“这三位老家伙，每一位都活了超过两千年。他们坐在这里，不是为了商量怎么退敌，而是为了瓜分利益。”
韩石不动声色。他能感觉到，下方修士的目光虽多，但真正关注他的极少。毕竟，在这群金丹、元婴扎堆的场合，一个刚从边关崛起的金丹初期修士，实在不够显眼。但这恰恰是他需要的——低调，才能看清更多。
“今日会盟，首议魔道异动。”太初山宗主“清微真人”缓缓睁眼，声音如洪钟震颤，“近三月来，北域魔窟频繁传出异动，有大批魔修携带古魔遗骨出世。更有甚者，南疆妖族竟同时出动三支精锐，试图突破我族镇妖关……”
“清微道友，”玄霄殿宗主“赤霄子”打断道，声线如利刃刮过，“这些事，我等早有耳闻。问题是，谁该牵头应对？我玄霄殿镇守西漠，分身乏术；万佛宗慈悲为怀，不愿轻易动刀兵。倒是太初山，坐拥中州中枢，是不是该多担些责任？”
清微真人冷笑：“赤霄道友此言差矣。贵派掌控天陨山脉的灵矿，每年获利何止千万灵石？我太初山为守北域，去年折损了三位金丹长老，灵脉都几乎枯竭！”
“够了！”万佛宗宗主“无妄禅师”突然抬手，掌心浮起一尊小佛，“争功无益。当务之急，是查明魔道为何突然活跃，妖族为何不计代价南侵。或许……这与上古秘境的异变有关。”
此言一出，全场瞬间安静。
韩石心头一震。大衍神君残魂的低语适时响起：“小友，你闻到了吗？这潭水底下，藏着比魔道更危险的东西。”
“上古秘境？”有年轻修士低声议论，“可是百年前那处突然关闭的‘苍梧古地’？”
“不错。”无妄禅师目光扫过众人，“近月来，我派弟子在苍梧古地外围探测，发现原本封禁的古阵正在松动。更诡异的是，有妖兽从阵中逃出，身上带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魔纹……”
“咔嚓——”
韩石捏碎了袖中的一枚玉简。这是大衍神君以神识传音，让他注意的细节。他抬眼望去，正撞见赤霄子的目光如刀般扫来。
“天阙堡的韩长老。”赤霄子突然开口，“你镇守南疆，对妖族异动最有发言权。说说看，那妖族三支精锐，可是带着什么特殊手段？”
全场目光骤然聚焦韩石。
他早有准备，神色平静道：“回禀赤霄前辈，妖族此次出动的是裂地熊族、青鳞蛇族与九幽冥鸦族。其中，九幽冥鸦族的鸦王，身上带有古魔残魂的气息。臣曾在战场斩杀其分身，那残魂……与百年前苍梧古地崩塌时泄露的气息相似。”
“哦？”清微真人挑眉，“这么说，魔道与妖族的异动，根源在苍梧古地？”
“弟子不敢断言。”韩石斟酌着措辞，“但可以确定，两者之间存在关联。或许，古地的封禁松动，让某些东西复苏了。”
无妄禅师合掌：“阿弥陀佛。韩长老所言有理。此事关乎中州安危，我等需尽快派人探查苍梧古地。”
“探查？”赤霄子冷笑，“古地内有上古禁制，更有无数凶煞妖兽。派谁去？总不能让我玄霄殿的金丹修士去送死吧？”
“自然是选些年轻才俊。”清微真人目光转向下方，“我提议，由各宗门选派三名金丹期修士，组成一支探险队，先行探查苍梧古地。所需资源，三大宗门共同承担。”
“我同意。”无妄禅师点头。
“我没意见。”赤霄子扫视全场，最后目光停在韩石身上，“不过，探险队需要有熟悉妖族与魔道手段的人。天阙堡的韩长老，你刚从南疆归来，对妖族了解颇深，可愿加入？”
全场哗然。
韩石心头一紧。他知道，这是赤霄子在试探。天阙堡近年风头太盛，三大宗门想借探险队削弱其势力，或是将麻烦丢给他们。
大衍神君残魂低笑：“小友，接或不接？接了，你便是出头鸟；不接，他们更要疑你心虚。”
韩石深吸一口气，起身拱手：“弟子愿往。只是，探险队需有统一指挥，避免内耗。”
“好！”赤霄子拍案，“那就由你任队长，再从其他宗门选两人。十日后出发，不得有误！”
韩石归位时，能感觉到齐云霄投来的复杂目光，还有南宫婉若有若无的担忧。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已站在了风暴中心。
而大衍神君的残魂，仍在识海中低语：“苍梧古地……那里，有你石锁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