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合作”的基调一定,酒桌上的气氛就变得更加……实在了。毕竟双方都算是亮出了一部分底牌,一个图谋甚大(大周宝库相关),一个实力超群(能打能扛能运营),算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曹大镖头放下酒杯,开始认真盘算起来。既然是平等合作,那该要的报酬还是得要,不能白干活。他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我很公道”的表情:
“裴大人,既然咱们是合作,那亲兄弟明算账。您需要的时候,我们出人出力出渠道,风险我们担。平时呢,您老人家在官面上给我们行个方便,让我们少点麻烦。这很合理吧?”
裴文亮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所以,我的意思是,”曹大镖头伸出三根手指,“每年,风云快递支付三万两银子,作为咱们合作的‘诚意金’,以后业务量上去了,逐年递增,最高到十万两封顶。这笔钱,就当是感谢裴大人的照拂,以及未来可能麻烦到您的一些‘咨询费’、‘辛苦费’。”
这个数字不算小,尤其是对于一个新兴的镖局来说。曹大镖头觉得这已经很有诚意了,毕竟裴文亮刚才说了“不缺银子”,但这笔钱更多是象征意义,表明风云快递不是空手套白狼,也愿意为合作付出真金白银。
然而,裴文亮听完,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种“你还是太年轻”的微笑。
“曹镖头,我说了,裴家不缺银子。”他慢悠悠地说道,“你这三万两,十万两,对裴某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意义不大。”
曹大镖头心里“咯噔”一下,不要钱?那要啥?总不会真要我去偷传国玉玺吧?
“那裴大人的意思是?”
裴文亮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变得锐利而具体:“我的条件很简单,只有两条。”
“第一,在未来三年内,风云快递需要无条件,并且免费,为裴家运送三趟镖。镖物是什么,送到哪里,交给谁,你们不能问,只需安全送到。当然,镖银照市价支付,我们裴家不占这个便宜。”
“第二,在必要的时候,保护一个人。同样,此人的身份、为何需要保护,你们也不能多问。”
他顿了顿,看着曹大镖头微微皱起的眉头,补充道:“当然,裴某可以保证,这三趟镖,以及需要保护的人,绝不会是让你去运太监、护死囚这种必死无疑的勾当。我裴文亮还不至于用这种下作手段去坑害盟友。”
曹大镖头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性。不能问内容的镖?不能问缘由的保护?这特么听着就充满了不确定性啊!谁知道你会不会让我去送一颗随时会炸的炸弹?或者保护一个全江湖都想杀的魔头?
他盯着裴文亮:“裴大人,您这条件……空口无凭啊。万一您哪天觉得我老曹不顺眼了,让我去送个‘直达阎王殿’的镖,我找谁说理去?”
裴文亮哈哈一笑:“曹镖头多虑了。裴某若要害你,何必如此麻烦?这三趟镖和一个人,虽然特殊,但绝非送死任务。我只是需要绝对保密和可靠执行力。这一点,目前看来,只有你和风云快递能做到。”
曹大镖头摸着下巴,快速权衡着利弊。风险是显而易见的,未知就意味着可能踩雷。但收益也同样巨大——获得凉州官场二号人物的实质性同盟,对于风云快递未来的发展,尤其是应对“七月十四”这种藏在暗处的威胁,至关重要。而且,裴文亮明确说了“不送死”,以他的身份,这点信誉应该还是有的。
“高风险高回报……”曹大镖头嘀咕了一句,然后猛地一拍大腿,“行!裴大人快人快语,我老曹也不是怂包!这条件,我答应了!”
“好!”裴文亮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举起酒杯,“曹镖头果然爽快!那我们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书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着便服的家丁模样的人未经通报便匆匆进来,在裴文亮耳边低语了几句。
裴文亮听着,眉头微微皱起,随即挥退了那人。
他看向曹大镖头,脸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曹镖头,看来我们的合作,很快就要面临第一次考验了。”
“嗯?”曹大镖头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的人,在上元县,惹上麻烦了。”裴文亮语气平淡,“锡北镖盟的盟主,‘仁义无双’穆老爷子,在那边的一家客栈里,遇害了。而你们风云快递的镖师,恰好是最后护送他去武安的人,现在被当成首要嫌疑犯扣押了。”
曹大镖头心里“卧槽”一声,这麻烦来得也太快了吧!刚谈好合作,屁股还没坐热呢!穆老爷子?那可是凉州武林响当当的人物,声望极高,他死了,还是被谋杀,这绝对是轰动江湖的大案!自己的镖师被卷进去,一个处理不好,风云快递刚建立起来的名声就得臭大街!
他脸色沉了下来:“具体情况如何?我的兄弟怎么样了?”
“放心。”裴文亮淡淡道,“何捕头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人已经先放了,只是限制离开上元县,配合调查。毕竟,没有确凿证据,仅凭护送关系就抓人,也说不过去。”
曹大镖头松了口气,有裴文亮这句话,至少兄弟们暂时不会受牢狱之灾。这就是有官场盟友的好处,立竿见影。
但他立刻意识到了问题关键,看着裴文亮,语气带着试探:“裴大人,这麻烦……可不小啊。锡北镖盟势力不小,穆老爷子德高望重,这案子要是破不了,或者被有心人利用,我风云快递怕是要成众矢之的。”
裴文亮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语气依旧平淡:“这是你们镖局自己的麻烦,与裴某无关。” 他想看看,这曹镖头遇到这种突发危机,会如何应对,也算是考察一下这个盟友的成色。
曹大镖头一听,不乐意了,他往前凑了凑,指着刚才两人碰过的酒杯,理直气壮地说:“哎,裴大人,你这话就不够意思了!酒还没凉呢!咱们刚才不是说好了吗?平等合作,互利共赢!现在麻烦来了,你一句‘与你无关’就想撇清?”
他挺直腰板,声音提高了几分:“我的人是在正常走镖过程中被卷进去的,这本身就可能是江湖恩怨波及到了我们镖局!现在这麻烦,不单单是我风云快递的麻烦,也是挑战我们合作关系的麻烦!既然是合作,那麻烦就得共担!不然叫什么合作?那叫临时工!”
“麻烦共担?”裴文亮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看着曹大镖头那副“你休想甩锅”的架势,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好一个麻烦共担!”
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看向曹大镖头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欣赏和认可。
“好!曹镖头,就冲你这句话!”裴文亮重重放下茶杯,“这件事,裴某管了!在上元县,官府那边我会盯着,不会让人冤枉你的兄弟。至于查案……需要什么协助,你可以直接找何捕头。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我凉州地界,动这种心思,还想嫁祸给……我裴文亮的合作伙伴!”
从“与你无关”到“麻烦共担”,再到“我裴文亮的合作伙伴”,曹大镖头用他的硬气和清晰的合作逻辑,成功将裴文亮拉上了自己的战车,将这起突如其来的命案危机,变成了巩固双方盟友关系的第一个契机。
曹大镖头心里也踏实了不少,有裴文亮这句话,至少官面上的压力会小很多。他站起身,抱拳道:“有裴大人这句话,曹某就放心了!我这就去上元县,倒要看看,是谁在给我风云快递下绊子!”
第395章 完